江浪白了他一眼,意思像是在說:“這還要問?”
裘方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慌忙地找著衣服往身上穿。
“現在就去?”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裘方沒吱聲兒,只管忙著穿衣服,把一條油亮亮的大發辮緊緊地盤在脖子上,把辮梢咬在嘴裡,然後用一根紅線繩綁得很牢。
這小子,從來就是這個樣子,一說打架就先纏辮子,有說不出的一股子興奮勁兒!
江浪已經把什麼都弄利落了。
“兄弟,可得小心著點兒……”
“錯不了!”
裘方也找出兩根老牛筋,緊緊地在足踝以上纏扎著。
這麼做顯得全身有力,躥高縱矮都不礙事。
一切都裝置好了。
裘方背上了他的那口“斬馬刀”,又提來一壺茶水。
他先往地上倒了一些茶水,然後用鞋底去踏踩了一番,為的是讓鞋底不太乾燥——
上了房,即使在滑溜溜的琉璃瓦上穿行,也不至於滑倒。
他都弄好了,卻見江浪在炕頭火灶上弄著什麼。
江浪是在弄著兩大塊牛皮。
“這是幹什麼?”裘方奇怪地問,“從哪裡弄來的?”
“巷口皮靴鋪裡買的!”
“幹什麼用?”
“當然有用!”
江浪站起來,用手抖著兩大塊皮子,嘩啦嘩啦直響,真像鐵皮那樣結實!
原來,這是他昨天夜裡臨時想的法子——在,‘皮靴號’,裡買回皮子來,然後用桐油前後洗涮了一遍,又在灶頭烘了大半夜,現在已經幹了。
這玩意兒,敲起來嘭嘭響,就算碰上火藥槍的鐵砂子也打不透。
江浪拋過一塊給裘方,說道:“穿上它吧!”
皮子中間弄了個窟窿,往頭上一套就穿上了。
江浪先做示範把皮子套在身上,外面再罩一件衣服,裘方學著樣子穿好了。
“怎麼,是怕火槍?”
“那倒不是!”江浪道,“半夜三更他們臨時抽調火槍哪裡還來得及?”
裘方怔道:“那是防什麼?”
江浪一面背好了劍,把燈引子撥成了一個小火點兒。
“你還不知道?”江浪冷笑著道,“索雲彤那個老小子是練鷹爪功的,被他抓上可不好受!”
裘方頓時大悟,心裡暗暗佩服這位拜兄遇事仔細,心思靈敏!
江浪出手,一向不喜歡用暗器,可是今夜卻破了例,帶上了鏢囊。
裘方探出頭去看了幾眼,回過臉來點了點頭。
他身子一個鷹翻之勢,掠出了窗子外。
窗扇再啟開,江浪緊跟著掠身而出。
一天繁星,萬里無雲,只是那股子冷勁兒,真叫人挺受不住!
為了怕動手礙事,兩個人身上衣服穿得很少;倒虧了前後心上那塊牛皮,擋住了刺身而來的風箭,否則會更冷。
江浪轉身把窗戶帶上,向裘方打了個手勢。兩個人移動身子,一路兔起鶻落地直向著牆外撲出。
二人下榻的客棧,原本就離著將軍府不遠,這時運功一陣疾馳,不消一刻工夫,已然看見了將軍府的巍峨大門。
六名清兵,各人抱著一口刀,如初夜所見情形一般模樣——捉對兒臉對臉地走著,一溜子白紙紅字的大燈籠在寒風裡搖晃著。
大街上黑漆漆一片,不見一個行人。
這時候,江、裘二人如果貿然現身,必然會被門前的官兵發覺。
他二人商量了一下,轉了個方向,來到了將軍府左面院牆的一條偏道,展開身法,直撲將軍府外,來到將軍府的院牆跟前,停了下來。
好高的院牆。
兩個人抬頭打量了一下,足足有兩丈來高,堵頭上還加了一道鐵絲網子,網上翻著倒刺。
連牆帶鐵絲網子,足足有三丈來高!
這種高度,非但可以防止外人的窺視,對一些輕功有相當造詣的人來說,也不易攀登;即使縱身其上,手足難以附著,也得乖乖地落回原處。
裘方抖手打出了一枚小石子。
石子落向牆內,只是輕輕地發出了一點點聲音。
從石子落地的聲音上判斷,裡面多半是草地。
微停了一會兒,江浪打了個手勢。
裘方見了江浪的訊號,騰身而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