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郭薇還魂,時間還早。我們坐在客廳,我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今天挖出女屍和替郭薇鎖魂的經過,詳細地對郭薇父母說了一遍,他們很吃驚,但已然完全相信。當得知郭薇的魂魄現在正鎖在那把黑傘中時,郭薇母親抱著黑傘,突然泣不成聲,愛女之深,溢於言表。郭薇父親倒還顯得冷靜,問了黃師傅幾個問題,當聽到黃師傅說出“毛多大問題”時,他卻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他緊緊握著黃師傅的手,語無倫次,一個勁地道謝,說只要郭薇能好,不管花多少錢,他都願意。
黃師傅笑得爽朗,擺著手說:“欸(我)做這個,一分錢不要。”
猴子在一旁插嘴,說:“黃師傅霹靂手段菩薩心腸,救人不收錢,只收好酒。”說著他扭頭對著黃師傅,學著黃師傅的口氣說:“黃師傅,我說得毛錯吧?”
晚飯我們在郭薇家樓下不遠的一個飯館裡的吃的,飯後我正要結賬,郭薇父親把我掏錢的手死死抓住,一邊讓郭薇母親趕緊結賬。猴子和大嘴見狀,在一旁壞笑不已,郭薇父親先是有些奇怪,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拍拍我的手,對我說:“你的錢,留著以後單獨請她。”我自然知道這個她是誰,我支吾著,不知說什麼好。我感到臉頰一陣火辣,我居然羞了。猴子這廝笑得更響了,出飯館時,我偷偷在後面,踹了他一腳。
晚飯後的幾個小時特別難熬,除了黃師傅依舊是一臉波瀾不驚外,其他的人,包括猴子和大嘴,都或多或少地表現出緊張和不安,尤其是我,坐立不安,顯得比郭薇父母還忐忑。終於,時間到了。替郭薇還魂時,黃師傅說男人多了陽氣重,不好,讓我們幾個包括郭薇父親,都在客廳等著,他和郭薇母親,帶著黑傘,走進了郭薇房間。因此很遺憾,我沒有見到黃師傅替郭薇還魂時的情形。
不過還魂出乎意料得快,他們才進去沒半個小時,黃師傅和郭薇母親,就一前一後地出來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應該成功了。
我第一個迎上去,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了?”
黃師傅呵呵一笑,說:“應該毛問題,明天天一亮,這小丫頭就會醒來。”
這話一出,不但我們幾個毛頭小子,就連郭薇的父親,也忍不住歡呼起來,直到從窗外傳來幾聲鄰居故意的咳嗽聲,我們才意識到現在已是半夜,我們吵著別人了。
又小坐了會,我們要走了,郭薇父母握著黃師傅的手,千恩萬謝,說等郭薇完全康復後,一定會帶著她親自登門感謝。謝完黃師傅,他們又來謝我們三個,猴子打著哈哈,指著我說:“叔叔阿姨,你們不用謝,這是他應該做的。”於是,我又臉紅了,他媽的猴子!
把黃師傅送回家,我們買了些夜宵和啤酒帶回大嘴住處,三個人都興奮,我尤其高興,於是喝了不少,在酒精的催化下,這一晚,我居然沒有失眠。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被一陣持續的手機鈴聲吵醒。
大嘴和猴子還在睡著,我翻身下床,三步兩步跳到桌子前,來電顯示:郭薇。我感到自己的心臟幾乎要蹦出體外,我拿起手機,因為太過緊張和激動,居然沒拿穩,手機跌回了桌上,還好,電話沒斷,鈴聲還在響。我做著深呼吸,再次把手機拿起來,這回我捏得緊。我按下了接聽鍵。
“喂。”這清脆而熟悉的聲音。
“喂。”因為太過激動,我聲音嘶啞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出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你是,武浩嗎?”這丫頭居然有些猶豫,估計是以為自己打錯了。
我極力壓制著內心的激動,清清了嗓子,一字一句地說:“我是,李—非—凡。”
“呀!”電話那頭,她興奮地叫了起來,然後就突然沒了聲音,但電話沒掛。
我餵了幾聲,沒回話,以為訊號不好,趕緊跑到視窗,把頭伸出窗外大聲喂個不停,引得路人紛紛抬頭看我,正巧來個熟人,看見我這副模樣,對我叫道:“嗨,凡子,買手機啦,全城通報是不是啊?”
我一邊對他做滾的手勢,一邊努力地喂。
“別喂啦,我在。”她終於說話了,還咯咯地笑了起來。
“哎,我還以為你魂又丟了呢。”
“去你的,現在我好得很,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不停重複這一句,突然眼眶就溼了。
“要不要來看我。”
“好啊,時間?”
“現在。”
“地點?”
“我家。”
“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