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棵大香樟樹下講佛經故事。據說老人家前幾年又重新回到了寺廟,就在緊靠石林山的南風嶺那座古寺。這一點勾起了我對家鄉那個同樣遭遇的大和尚深切地懷念,他的豆腐腦讓我懷念。我對林凱說,大和尚被迫還俗,都選擇了做一些素食來打發時光,等待天氣晴朗,是為什麼呢?林凱說,是他們對未來和自身的深切把握,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吃肉!
我們坐在早已整修一新的么店子觀景餐廳的露天平臺上,被月光照著,吃著特有的“泉水魚”。林凱一邊給兩位女士夾魚塊,一邊說:“這山上愣是出了泉水魚這道名菜,著實讓人費解。”小雅放下筷子說,這泉水魚的魚呢,就是一般的魚;但是烹調的時候那,那湯汁是按照火鍋湯的做法做得,所以你看這湯是紅亮,味道是麻辣爽口,至於泉水之說那就是魚起鍋的時候,大師傅加進了一勺取自南風嶺那條著名的“清水溪”的山泉而已。林凱咂咂嘴,“想不到這樣清純的小姐也是美食的行家,要握一握手。”林凱伸出手去,小雅笑了起來,卻拿起了筷子,直接用這黑漆竹筷的另一頭敲到了林凱的手上。林凱縮回手,臉上頗有些紅潮湧起,他說去給我們叫“軟炸三角米糕”起身離去。鼕鼕抱著小雅的肩膀對小雅說:“林凱雖然不是什麼好同志,卻膽兒小。你這麼一打,八成把他嚇住了。”小雅笑了:“我還以為他和魚一樣都是老不正經的。”我兩口吞下嘴裡的魚肉,我說:“你們今天吃魚,我也就不說你們了,物競天擇,有吃我肉的魚,自然有被我吃的魚,而你們跟著吃點兒,那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借你們之口早日超脫這些魚兒,來世好轉投人生。而你們吃了我的同類,還要數落我,所謂太不厚道,所謂人心不古,所謂世風日下。”我的脫口秀讓兩位女士差點當場笑倒。鼕鼕指著我,又用一隻手掐著腰,就是說不出話來。林凱端著黃橙橙熱滾滾的米糕回來,問是不是魚又瘋了?又引起一陣暴笑。待到平靜下來,我對鼕鼕說,今天有點邪門,只要我們倆出現,必定引得周圍的人怒目相向。鼕鼕忍住笑,給我夾塊米糕,這都是你惹得禍呀,不關我的事。我搖頭晃腦的說:“天上明月伴我遊………剛把米糕放進嘴裡,我哇的一下又吐了出來,滾燙的米糕立時讓我的嘴裡突起了異物,起泡了。手機同時響起來。
我用小雅遞過來的餐巾紙捂住嘴,對鼕鼕指了指我懷裡,鼕鼕把手伸過來掏出手機問我,“我接了,但萬一是你的第五房姨太太怎麼辦?”只聽得噗哧一聲,小雅剛剛咬進一半的魚丸從嘴裡跑了出來。我嘴疼,但還是憋不住笑。我舉起手來要打,鼕鼕趕緊接了電話。鼕鼕問了句:“你好,誰呀?”“哦,是天琴嗎?”我的牙齒差點咬住舌頭。鼕鼕又聽了一句,卻罵起來:“你個死丫頭,我還以為是我那朋友天琴呢,你們聲音還真挺像的。我們哪,我們現在在石林山,么店子知道吧。我和魚在陪林凱和他的新女友。”小雅的臉,騰地就紅了,伸手就去揪鼕鼕的胳膊。鼕鼕站起來,逃開繼續說,我給你說啊,可漂亮那,跟林凱在一塊兒簡直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小雅追過去,兩個人在平臺的那一側,鬧著一團。我長出一口氣,往後靠了靠。我說,今晚月亮真不錯。林凱望了望遠處的鼕鼕,一把掐住我地脖子問我:“昨晚上哪去瘋了,說。”我推開他,我笑笑,說了你也不懂,你還是多關心小雅吧,那女孩兒不是這麼容易追的。林凱端起蓋碗茶喝了一口,“我才懶得管你,只是你不要自作聰明就是了。鼕鼕根本就不信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別搞得像我一樣,兒子都有了,還得重新找女朋友。”我說你不打算等陳亦了,你當初可說的是她就是再結婚你也要讓她又離婚和你在一起。林凱笑了:“此一時,彼一時。”
我伸了個懶腰,男人們哪,都是些情慾的動物。林凱放下茶碗,你也別這麼說,陳亦也有男朋友了。誰對誰能負責任?我們這個年紀,你覺著你活明白了,明天早上一睜眼,你發現你又錯了。我伸過手去,摸摸他的頭,這傢伙有點智商,算是豬裡面的哲學家。林凱笑著罵我才是豬,發情的公豬。我一低頭,可不,回答正確。天上的月亮越發的亮了,黃澄澄的真像一個雞蛋黃兒呢。林凱說,你確實文化有限,形容這江面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物件兒都只會用如此平常的詞語,我一扭頭問他:“那你這哲學豬用什麼莫測高深的語言來表達這廣寒仙姑?”林凱一邊給我碗裡舀點蘑菇湯,一邊說,你應該感到慚愧,好好一個月裡嫦娥被你這粗俗之人愣是叫成了仙姑,仙姑者也女巫是也。他把湯碗放在我面前,“喝吧,喝了聽我說個好的。”我搖搖頭,我算是知道此人原來還有點浪漫因子。我喝了兩口我說,那你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