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門開了一縫,一條光線立刻照在了阿狼驚異的臉上,他的眼睛發了光。
他再次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在小亭中的女人。
她的腰肢顯得更加柔軟,就像一陣風都可能將它立刻吹斷。他仍然嫵媚地笑著,笑得視窗的陽光似乎都要跟著舞動起來。
“你很奇怪?”她道。
阿狼沒有回答,卻道:“你能給我一壺酒嗎?”
那女子似乎怔了一怔,“你要酒?”
“對,酒。”他道,“因為酒能讓人變得清醒。”
每個人都認為酒能清醒頭腦,卻不知越是被酒麻痺過才越是不清醒。
其實也不是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他們不想承認。
人們往往會找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來掩飾自己。
這豈非人類的悲哀?
那女子並不是一個隨便拒絕他人要求的人,尤其是男人,所以一大壇酒立刻就送到。
阿狼道:“死士通常也有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
“死士通常都不會拒絕別人的要求。”阿狼道。
那女子又笑了,“那也要看是什麼人。”
阿狼道:“你認為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卻聽那女子道:“你也是人?”她現出一絲殘酷的微笑,“你最多隻能是頭豬。”
阿狼的回答卻更妙,“豬也沒有什麼不好,最起碼豬能吃能喝能睡,而吃的喝的睡的通常都還是現成的。”
在這種時候他還能開玩笑,只因他實在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他繼續道:“如果有一張溫暖的床可以躺,有一個美麗的夢可以做,還有一位大美人陪著,我想沒有人會介意被刺一劍的 ……………………… ”
正在這時,光線暗了一角,一條人影投到地上。
阿狼側過頭,正看到他寬大的背影。陽光在他身旁鑲起一道金邊,然後昏暗下去,就似一隻幽靈般不可捉摸。
阿狼似乎怔了一怔,只是痴痴地望著。
卻聽那人冷冷道:“跟我來。”
幽靈般的人,幽靈般的聲音。
但阿狼卻不自覺地下了床,跟著他走了出去,彷彿他的魂已被那幽靈勾走。
那女子也並沒有阻止,她靜靜地看著阿狼走了出去,甚至覺得滿意極了。
6
阿狼跟了出去,他似乎身不由己。
但外面是光明?是地獄?
據說人死之前都會遇到幽靈,他會來引領你,將你帶著走上去陰間的路。
那人豈非正是幽靈般?
豔陽天,烈焰如火。
豈非更像人的鮮血?
第五章 決戰
1
木葉蕭蕭,大地一片肅殺。
沒有風,沒有鳥鳴,只有乳白色的霧在飄動,天地間茫然一片,沒有一絲生機。
那人一直沒有停,他的右腳剛好踏下,左腳便已抬起,而且兩步之間絕看不出來有一絲差距。
他的身體也似處在一種極和諧的狀態中,他的上身保持著慣有的姿勢,精力也在這期間完全達到了巔峰。
阿狼看著他的背影,眼裡現出一絲敬畏。
他跟了上去。
他也極力調動身體各個關節的和諧,讓每一根神經處在一種緊張的刺激狀態中。
他的腳輕輕地踏在地上,他感受著腳底對神經的刺激。
土質的軟硬、稀疏,無疑也是決勝的重要因素。
突然,他不由一怔,他的左腳已陷入地上半分。
這裡顯然有一片溼地,而他們正好踩在這上面。
他正欲收腳,卻已來不及,右腳又跟著陷了下去。在剛才左腳放處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底印。
他不覺一陣著慌,但畢竟很快穩定下來,他提起兩成內力,便很快跟了上去。
只見那人依然沒有回頭,繼續保持全身和諧地向前行進,在他行過處不但沒有印記,連一絲痕跡都沒有,阿狼不禁暗暗心驚,奇Qīsuū。сom書這種踏雪無痕的功力在江湖中實是少見。
阿狼總算又將身體的各個機能充分地調動起來。
那人停了下來。
既然有前行,就一定會有停留。
風依然沒有動,天地間的霧氣似乎更濃了,只有遠山一片“嘩嘩”的流水聲似乎還預示了一分生機,預示了時間還在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