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曼珠沙華。凡人中毒,必死無疑!!”
說話這句話,子文也意識也漸漸模糊了,他看著同樣垂死的四貝勒,無聲無息地笑了。等到了酆都城,咱們再算剩下的賬!
只是……接下來只怕好久都不能再看到萱兒了……
初冬凜冽的寒風捲起地上枯槁的落葉與細碎的泥沙,鉛色的黑雲已經遮蔽了太陽,天地一片黯淡。
愈發……什麼都不看不清了……
然而,一抹鮮豔靚麗的茜紅飄然若一支盛開的薔薇。闖入了子文的視線。
寒風呼嘯,宜萱只覺得雙腿發軟,渾身都在打顫。
她猜測了無數種不妙的狀況,卻唯獨沒料想到會如眼前這一切一般!!
子文穿著一身鬆散的松綠色府綢衣袍,就那樣倒在堂前的漢白玉地板上,彷彿一株轟然倒塌的青松,大片的斑駁的紫黑血漬,佈滿他的衣襟。
血液腥重的氣息中夾雜著叫她熟悉的清香……曾經她在子文身上聞到過好幾次的氣味。那時候,子文說。那是梔子花的花香。
然後,她現在才知道,那並不是,那是從紫黑的鮮血中散發出來的詭異的氣味。
子文的嘴唇已經是紫青色了。他大口吐出的都是汙血,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目愕然地看著她。
宜萱噗通一聲。已然軟到在了地上,她渾身哆嗦地厲害。她看到了,看到了子文眉心那濃得化不開的死氣。
她觀氣術的修煉只是入門境界。只能看到最濃的幾種氣運,頭一個便是死亡的氣息。
子文,快死了嗎?
不!!!
宜萱驟然睚眥盡裂,她手腳並用,搖搖晃晃地爬到已然氣息奄奄的子文跟前。她扶起那具沉重的男軀,將子文的腦袋擱在自己腿上,“子、子文……”
她的嘴唇再打顫,寒風吹拂起她的衣襟,獵獵作響,吹走了她臉上所有的血色。
“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看著子文那發青發紫的面龐,不消說也必然是中毒,而且是極其劇烈的毒。還有那同樣被侍衛簇擁在正中,也是已經言語不能、臉色紺青的弘曆……他的臉上同樣死氣濃郁。
她看到弘曆肩膀上插著的那是白羽箭矢——那是子文的箭矢。
是子文殺了弘曆?
那又是誰殺了子文??
眼淚撲簌簌往下掉,看著子文眉心濃稠的死氣,宜萱急忙飛快抓起他已經冷若寒冰的手,溫潤的月華靈力順著她的手心傳遞到子文手心。
子文輕輕搖著頭,紫黑的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淌出來,“停……下……萱兒,不要……浪費……”他每說一個字,都無比艱難。
宜萱奮力搖頭,“我不會讓你死的!!”死死攥著子文僵硬冰冷的手,宜萱只能咬牙加大了月華靈力的傳輸力度,神識海中,如大江抽水一般,大量的靈力被抽取,神識海中一片翻湧。
可這樣的抽取力度和速度,並非宜萱所能承受。
很快,她感覺到胸口彷彿被巨石撞擊一般,喉嚨一甜,嫣紅的鮮血便從口中噴湧而出。
“咳咳!!”宜萱狼狽地劇烈咳嗽著,身子倒在子文身上,只覺得冷風已經從頭到腳灌入了她的體內。
月華靈力是溫和的,無論吸收還是抽取,都必須徐徐的,否則肉身根本駕馭不住這樣的流量。
子文眼底有深深的沉痛的之色,他強行維持著最後的一抹清醒,湊到宜萱耳畔,氣若游絲地道:“我們……會再……再……相見的……”
“子文!這話是什麼意思?!!”宜萱撐著麻通的身軀,急忙追問道。
但是就在她急切追問的目光中,子文嘴角眉梢浮起一抹清淡的微笑,然後……他的眼睛輕輕合上了。
他的呼吸停下了……
他的心不再跳動了……
一片。
一片。
又一片。
潔白的。
冰涼的。
散落若飄絮。
零落塵土。
雍正七年冬日的第一場雪。似乎要將什麼埋葬。
冷的雪,混合著熱的淚。一齊落在子文僵硬的遺體上。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絲毫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她全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懷中抱著的是她丈夫冰冷的屍身。
在這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溫泉山莊,此刻卻是一死一活、
鹹鹹的液體,從空洞的眸中滑落,滑過那蒼白憔悴的臉頰,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