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魚以一種遺體告別般的悲痛心情看著雞皮上跳動的油脂顆粒,洩憤似的切起臘肉。
臘肉切粒,先放到鍋裡幹炒。
很快,乾燥的鍋壁內就均勻地裹了一層瑩潤的油脂,那些白色的脂肪都變成透明,伴著棕紅的瘦肉,演繹出十二分動人滋味。
再把米飯放進去攪散,依次加入胡蘿蔔丁、豌豆粒。
手腕一抖,滿鍋食材便都在空中靈活地翻起跟斗。
“刷拉~”
“刷拉~”
“還要個煎蛋,單面煎,糖心的,要撒芝麻!”
謝必安半趴在櫃檯上,下巴墊在手背上,伸長了脖子往裡看。
是真的伸長了脖子,足有一米多長。
牧魚抽空回頭看了眼,默默地吞了下口水。
這麼長的脖子滷著吃的話,能啃一天吧?
謝必安忽然就覺得脖頸子有點涼。
雨後的夏夜分外清爽,前門和後窗都開著,仍帶著三分溼意的過堂風帶著熟悉的泥土味,倒顯得裡面臘肉炒飯的香氣越發明顯了。
一整塊臘肉很多,再加上米飯和其他配菜,滿滿一鍋,一個小湯盆都盛不下。
牧魚就又拿了個小碗,分別在上面搭了只單面煎的溏心蛋。
上桌前,還按照謝大爺的指示撒了芝麻。
紅的黃的白的黑的,看著可漂亮。
兩隻筷子豎起來往飯中間筆直地插下去,往桌上一擺,小無常立刻流下感動的淚水。
這拳頭大小的一碗,是給我的吧?
謝必安:“想得美!”
“叮~”
是烤箱的聲音。
謝必安摩拳擦掌,眼冒綠光,“烤雞腿兒!”
話音剛落,面前就投下大片陰影。
抬頭一看,師無疑大馬金刀橫坐在他和烤箱之間,面沉如水地擦著劍。
想吃雞腿兒,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謝必安:“……”
我揚了你骨灰!
小無常就在旁邊流著口水勸,“七爺,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好歹是烈士,受人間香火呢,您這想法有違天道。
短暫的僵持過後,牧魚和師無疑啃雞腿兒,謝必安扒飯,竟罕見地一派和諧景象。
除了小無常在旁邊咬著袖口淌哈喇子。
“做個兼職吧。”謝必安正襟危坐吸了臘肉炒飯的精華,再看那小屁孩兒,越發覺得該早早地拉去地府。
滋味兒正經不錯啊。
他師父去年就下來了,可惜老頭兒不想重操舊業,非跑去給孟婆打下手。
那娘兒們熬得湯是鬼喝的嗎?!
“我是幹正經陽間買賣的,不走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