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小說:最後的故事 作者:插翅難飛

林德惠,祖祖輩輩土裡刨食。1910年,喬維業出生了。那正是風雨飄搖盜匪多如牛毛的清末。自打他睜開眼睛看人世,就看到了爸媽菜色臉上密佈的愁雲。

喬維業5歲那年年底,爸爸死了,無錢救治病死的。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喬家連苞米麵粥也喝不上了。媽媽的病情也日漸加劇。儘管那已經是中華民國三年了,當年冷麵的縣令變成了笑臉縣長,威嚴的長袍變成了平民的中山裝。可縣長的笑臉,畢竟無法變成填飽百姓肚子的窩頭,農民的日子,還是要一鎬一鎬地刨,一鋤一鋤地鋤。喬維業8歲那年,媽媽終於放下了鋤頭,睜著眼睛去了。她的眼角掛著淚花,喬維業成了孤兒。

11歲那年,喬維業投奔姑姑,來到了黑龍江省。姑姑家,是兩扇門板透亮、關門掉土、夜裡可以穿過房頂看星星的小土坯房,小房裡有鍋沒蓋兒,沒米有袋兒。猛然加了他這張飢餓的嘴,一個土豆,就要多切幾瓣兒;一鍋粥,就要多添一瓢水。熄燈後,他經常聽到姑姑的嘆息。不久,他就到范家窩棚給地主當了“半拉子”。他放豬,放牛,挑水,砍柴,鏟地,拔草,手腳不停,到了秋後,得4石帶皮子的糧食。

長到19歲,喬維業當長工扛起了大活。他種地收割樣樣在行,少言寡語就知道低頭幹活,東家選他作“打頭的”。農忙時節,早3點就起床,黑咕隆咚走幾里路趕到地頭時,太陽還在山後頭睡著呢;幹到晚上9點多才收工,回到村裡,星星已經掛滿了天空。一年到頭,他可以掙17石糧食,也是帶皮的。

23歲時,他借村鄰的一鋪土炕,娶妻李秀章。妻子和他一樣勤快,過門沒滿3天,就開始養雞養豬下大地。到了秋天,豬肥雞大,也都賣了,成了有錢人家的美味。過年了,人家的肉香飄來,喬維業也想買點“好嚼裹”,妻子就說還沒有房子呢。思來想去,他走向豆腐房,挪進屋去,紅著臉,討要點豆腐渣。妻子用豬肉皮、大蔥炒炒,就笑呵呵地給他端上桌兒,再溫2兩燒酒,小兩口也就過了新婚的第一個大年。

東北的“土改”,比其他地區,都來得早。在東北全境,約有3800萬人口,按10畝一垧計算,約有土地1000萬垧。經日偽14年的殘酷盤剝,廣大農村遍地赤貧化。在南滿,僱工約佔總人口32%,北滿則在40%以上。土地除開拓地、滿拓地外,一般是高度集中在地主階級手中。據日本人的統計:100垧以上的大土地佔有者,北滿有2.9%戶,佔50%的土地;中滿有0.2%戶,佔30%土地;南滿有4.2%戶,佔40.4%的土地。許多窮得穿不上褲子的農民,渴望“土改”。1947年下半年,喬維業家鄉的“土改”開始了。

一通響鑼,喬維業被貧協會和民兵招呼到場院開大會。他的大東家,脖子上掛著牌子,站在臺上。他不認字,牌子上寫著什麼,不知道。東家低著頭,渾身哆嗦。他想,牌子上一定沒寫什麼好東西。大東家兩側,站著少東家,他們的脖子上,也掛著牌子。三四個拿槍的民兵,看著他們。農民越聚越多,吵吵嚷嚷。貧協主席讓農民控訴大東家的罪行。有人攛掇王老根,他推託兩下,就上了臺。他憤怒地說他給大東家扛活時,大東家經常給自己家很少有的粘豆包吃,撐得胃疼,還落下了毛病。臺下一陣大笑,貧協會主席自己跳上了臺,他擼起褲腿子,露出了一條3寸左右的疤痕,他說是被老東家的狗咬的,老東家死了,只能找大東家算賬。臺下一陣騷動,有人開始往臺上扔東西,平時見著大東家點頭哈腰的二柱子,不時地用三八大蓋槍的托子,猛砸大東家的後腰眼兒。大東家慘叫不止,少東家哆哆嗦嗦。講著講著,貧協會主席的眼淚就下來了,最後鼻涕一把淚一把。喬維業什麼也沒有聽清,就見大家蜂擁而上,接著就是木棒撞擊骨肉的聲音還有慘叫聲。不久,一切就都平靜了。

。 想看書來

老長工(2)

那年,喬維業分到了一垧地,還有一匹棗紅大馬和兩間土坯房。轉眼間原本還是地主的土地馬匹還有房子,就屬於了自己姓了喬,他總以為在做夢,讓妻子掐掐手脖子,才斷定是真的。那陣子,碰著誰,他都老遠就打招呼,弄得一些人直發毛,走過很遠,人家還回頭看他。只有遇上少東家,他才手足無措,總覺心慌。貧協會主席教育他,地主的財產那是剝削農民的,農民拿回的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慢慢的,他也就習慣了。第一年秋收,連玉米帶高粱,他得了30多石。手捧金燦燦的玉米,他笑個不停,妻子以為他“魔症”了。

互助組時期,他思前想後一整夜,還是響應號召,參加了。他被推為小組長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