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終於在傳送帶上看到了自己的大包,搬下來很吃力,旁邊有人伸手過來,幫她提上推車,她連聲道謝。那人看到她還打包有成箱的藥品和泡麵,於是問她:“你是不是志願者?”她有些赧然:“不是,我是記者。”

那人很溫和地笑:“沒關係,一樣的。”

是啊,他們都是來做自己可以做的事,儘自己的所能。

成都的情況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城市的秩序已經基本恢復,雖然空曠處仍舊搭滿了帳篷,但交通情況已經恢復正常,偶爾可以看到救護車一路鳴笛飛馳而過。報社在成都有記者站,記者們全都趕赴一線災區了,就一個值班的編輯留守。她去跟這位編輯碰了頭,哪知剛進門不久就遇上餘震。杜曉蘇只覺得屋子晃動了好幾秒鐘,她被嚇了一跳,編輯倒是很鎮定:“晃著晃著你就習慣了。”目前去重災區仍舊十分困難,大部分道路因為塌方還沒有搶通,不少救援部隊都是冒險翻山步行進入的。

“又下雨,這天氣,壞透了。”編輯說,“一下雨就容易塌方泥石流,更糟了。”

找不到車,編輯幫忙想了很多辦法,天色漸漸黑下來,即使找到車夜行也十分不安全,不得不先在成都住下。杜曉蘇給老莫打電話簡短地說明了一下情況,老莫竟然十分寬容,還安慰她說:“不要緊,明天在想辦法,新聞雖然重要,安全更重要。”

她帶了筆記本,發現酒店寬頻竟然是通暢的,於是上網查詢了一下各重災區的地理位置,還有冒險跟隨救援部隊進入災區的記者發回的十分簡短的報道。只覺得越看越是觸目驚心,死亡數字仍在不斷攀升,看著那些前方最新的圖片,她覺得胃裡十分難受,這才想起原來晚飯忘了吃,可是已經很晚了,她也不想吃任何東西,於是觀賞電腦強迫自己去睡覺。

窗外一直在下雨,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做了很多夢,卻都是些破碎的片段,模糊的,迷離的,斷斷續續地醒了睡,睡了醒,醒來總是一身冷汗。也許是因為換了環境,實在睡得不踏實,最後她突然被強烈的晃動震醒:餘震!

真的是餘震!窗子在咯咯作響,從朦朧的睡燈光線裡可以看到,桌上的水杯晃得厲害。沒等她反應過來,外頭居民樓的燈已經全亮了,酒店的火警警報尖銳地響起,樓道里服務員已經在叫:“餘震了!快走!”

很多客人穿著睡衣慌慌張張就跑下樓去,杜曉蘇還記得帶上相機和膝上型電腦。凌晨的街頭,突然湧出成百上千的人來,附近居民樓的人也全下來了,攜家帶口的。大家驚魂未定,站在街頭,有小孩子在哭,也有人在咒罵。她到這時候一顆心才狂跳起來,跳得又急又快,她想,大約是被嚇著了。

在酒店下面站到凌晨三點左右,大地一片寂靜,彷彿適才只是它在睡夢中不經意伸了個懶腰。只有身臨其境,才能知道在大自然面前,人是這樣孱弱而無力。馬路上的人漸漸散去,酒店服務員也來勸客人們回去睡覺。杜曉蘇本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況且還要進重災區,遲早得適應這樣的情況,於是第一個跑回房間去倒頭大睡了。

到了早上才知道,凌晨發生的餘震是地震後規模最大的一次,通往幾處鄉鎮的道路又受到了影響,山體滑坡和塌方讓剛搶修通的道路又中斷了,包括通往她要去的目的地的道路。但杜曉蘇還是義無反顧。同事幫她打了無數電話,才找了一輛願意去的越野車。據說這車是志願者包車,不過還有個位置可以捎上她。

一上車就覺得巧,因為正好遇上在機場幫她提行李的那個人。他還有兩個同伴,三個大男人坐了一排,把副駕駛的位置留給了她。而車後座上塞滿了物質,以藥品居多,還有災區最緊缺的帳篷、帆布之類。那人見著她也很意外:“啊,真巧!”

是挺巧的,於是簡單地聊了兩句,杜曉蘇知道了他姓孟,是從北京過來的志願者。

車行兩小時,山路已經開始崎嶇難行,一路上不斷遇到賑災的車隊,或者運送傷員的救護車。路很窄,有的地方落有大石,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繞行。越往前走路越是險峻,山上不斷有小的落石,打在車頂上嘣蹦亂響。宕機小心翼翼開著車,不斷用方言咒罵著老天。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了一名交警,就站在最險峻的彎道處指揮會車。這名交警戴著一頂灰塵撲撲的警用安全盔,身後不遠處停著一部同樣灰塵撲撲的警用摩托車,他的樣子疲憊不堪,手勢也並不有力,可是大部分賑災車輛在他的指揮下得以快速透過,他們的車駛過時,杜曉蘇隔著車窗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位堅持崗位的無名英雄。臨近中午的時候車走到一個地勢稍微開闊的地方,於是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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