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冰!”
水的確蠻涼的,但並不算冰,不過,如果他們在家裡喝到這種水,可能會連吐好幾口,抱怨有種油膩、苦澀的感覺;但是在這裡,它甜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也根本不需要多顧慮什麼,兩人狠狠地喝了個飽,山姆則將水壺裝滿。在那之後,佛羅多覺得輕鬆多了,兩人一連走了好幾哩的路。最後,他們注意到眼前建起了一道簡陋的石牆,明白多半就要靠近半獸人的聚落了。
“山姆,這是我們轉向的時候了,”佛羅多說:“我們必須往東走。”他抬頭看著山谷邊,“我想我應該還剩下一些力氣,可以從那邊找到空隙爬過去,然後我就必須休息了。”
河床離上面的道路有好幾尺,他們奮力爬了上去,準備越過那條路,不過,兩人卻驚訝地發現眼前有一個由許多條山谷中的涓涓細流所匯聚成的池子。在魔多靠西的邊緣是塊瀕死的大地,但尚沒有完全被死亡所統治,有許多生物依舊在此掙扎存活,過著痛苦、飽受折磨的生活。在另一邊的峽谷中,摩蓋一帶依舊生長著矮小、變形的樹木,灰色的雜草努力地苟活在岩石之間,無數的荊棘則是四處蔓延、糾纏著岩石下少數的土地。有些荊棘的刺又尖又利,有些則是有像爪子一樣的倒勾。去年尚未掉落的枯葉還掛在上面,在這沉默的空氣中摩擦著。不過,它們長滿了蛆蟲的花苞還正在開放,灰色、褐色或黑色的蒼蠅四處飛舞,身上還都有著像半獸人一樣的眼狀紅斑。在這些扭曲的植物之間,還有一群飢餓的蚊子嗡嗡盤旋著。
“有半獸人的衣服還不夠,”山姆揮舞著手臂說:“我真希望我有他們的厚皮!”
最後,佛羅多再也走不動了。他們爬到一條狹窄的山溝中,但是,距離之前所看到的坡頂,他們還有很遠的一段要走。“我必須休息了,可能的話我還想打個盹,”佛羅多說。他看著四周,在這一片荒涼的大地上,除了兩人似乎沒有其他的動物。最後,他們精疲力竭地找了個荊棘之後的凹洞躲了進去。
他們坐在凹坑內,勉強吃了一些東西。為了把精靈乾糧留下來度過未來的苦日子,他們把山姆揹包中法拉墨所送的食物吃掉了一半。除了這些曬乾的果子、燻過的肉乾,兩人也喝了一些水。雖然之前在山谷中從池子裡面喝了不少的水,但現在兩人又覺得口乾舌燥。魔多的空氣中有種噁心的氣味,會讓他們嘴裡的水氣飛快地蒸發。當山姆想到飲水的問題時,連他都覺得心情沉重,在摩蓋之後,他們還必須跨越廣大的葛哥洛斯平原。
他說:“佛羅多先生,你得先睡一會,天又變黑了,我還以為今天永遠不會結束呢!”
佛羅多嘆了一口氣,對方話還沒說完,他就睡著了。山姆強忍著不停襲來的睡意,握住佛羅多的手發呆。他沉默地坐著,直到夜色完全降臨,然後,為了保持清醒,他從凹坑內爬出來看著外面的景色。這塊土地似乎到處都是裂縫和沉悶的聲響,不過,卻完全沒有任何人聲或是腳步聲,在伊菲爾杜亞斯西方的夜空,依舊是泛灰的顏色。接著,在那被風吹破的烏雲縫隙中,山姆看見了一顆閃爍的星斗,那冷冽的星光烙印在他心口,當他再度看著眼前的大地時,心中再度充滿了希望。因為,他突然間清楚地意識到,陰影只不過是暫時的,世界上永遠都會有不受它影響、不受它汙染的光明和美麗。他在塔中的歌曲只是發洩怒氣,並非真正的明白了這道理,因為那時他只想著自己;現在,他自己的命運、主人的命運,都不再讓他覺得困擾。他爬回荊棘叢後,躺在佛羅多身邊,把所有的恐懼放到一旁,陷入深沉、無憂的睡眠中。
兩人一起牽著手醒了過來,山姆覺得神清氣爽,準備面對新的一天,但佛羅多卻無精打采地嘆氣。他睡得非常不安穩,夢中都是火焰,即使醒來,也不覺得有什麼改變。不過,他的睡眠並非一點效用都沒有,至少,他更強壯了些,可以再扛著那重擔走到下一個階段。他們並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在草草吃了一些食物、喝了一口水之後,兩人又繼續沿著山溝往上走,最後來到了一片光禿禿的斜坡。此處,不再有生命掙扎求生,摩蓋的頂端死氣沉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空曠。
佛羅多和山姆搜尋了很久,這才找到了一條可以走的道路,兩人這才終於踏上最後數百尺的攻頂之路。他們來到了兩座山峰之間的裂隙,在穿過裂隙之後,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魔多的最後一條防線。在他們腳下大約一千五百尺的地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風向改從西方吹來,烏黑的雲朵往東飄,但廣大的葛哥洛斯平原上依舊只有著泛灰的微光。黑煙在地面和凹溝中穿梭,惡臭的煙霧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