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能幫他的只有這麼多——存在或者消失,活著或者死去的不僅僅是他黑煞獒王楚四歌,還有她心底不知該如何表明的一絲掛念。
不過……見不得也是好的罷,若是看著他在自己的眼前痛苦不堪,最初的念頭,會不會動搖呢?在德州城之時已然猜出了他的身份,本是想沿途監視這魔域來物,直到兇星慧斗的凶兆被破除,誰料陰差陽錯,自己倒像是被他跟了一路。
心底嗔怪著自己舉動的草率,又不知走了多久,連靴底踩踏泥土的聲音都不再出現時她才踢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看不見眼前的一切事物,唯有心中的聲音告訴她:只要將碰觸到的瓜果摘下來就可以不受良心譴責地拿下那煩人的眼罩,回去也不用領教大哥的說教……猛然轉醒,她蹲□子約莫了個大概位置一把抓了上去,往下直擰,“……是,是南瓜?不對……黃瓜?也不對……怎麼還是熱的?手感還蠻熟悉的,什麼玩意兒啊這……”
死寂。
周身傳來一股陰寒幽怨的戾氣,少女的衣袂無風而動,隨後低沉又熟悉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你夠了,百里逐笑!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你又在往哪兒摸啊?!”
☆、四面楚歌【上】
僅是坐在身邊就已架不住那種戾氣的壓迫。
百里逐笑抿了抿唇,想要躡手躡腳起身溜之大吉。然而楚四歌的聲音很適時地響起,悠然的語調隨即封住了她所有的行動,“我聽見你說了‘手感很熟悉’。”
“……混賬。”她氣得發瘋。
四周隱約可見的景物未能帶來一絲好的心情,視野並不比方才雙眼被黑布蒙上更加開闊。百里逐笑想起楚四歌今日將額前的烏髮梳理後稍稍遮住了右眼,一隻眼看不見的滋味只怕是很不好受的罷?
再也無心與他鬥嘴,醞釀了許久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百里逐笑摸索著蹲坐到他面前,抬手替他理了理右額的發。微微顫抖的手指碰觸男子額前一彎銀箍時,他卻很不自在地躲了過去。
她心頭一驚,偏頭間卻見周圍騰起一團團幽紫色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