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回事,跑去正房跟前嘚瑟去了……
許秀才登時感到一陣頭痛,眼下卻又不好解釋。
正妻劉氏見許秀才悶著聲不說話,登時來了勁兒。
自個兒本來就年老色衰,比不過新晉的姨娘王氏,現在王氏那狐狸精居然騎到自己頭上拉屎了,這還了得?!
劉氏衝到許秀才面前,抓住許秀才的一副,一陣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
許秀才聽得惱了,惡從膽邊生,“啪——”地摑了劉氏一巴掌!
許秀才心煩意亂,怒罵道:“哭!老子還沒死呢!哭你大爺!”
劉氏顯然被許秀才這一巴掌打傻了,竟然也不哭了,這一邊摸著臉上的五指印,一邊不可思議地看著許秀才。
兩人成婚十幾年來,這還是許秀才第一次動手打劉氏!
這一巴掌打出去以後,許秀才立刻就後悔了!
雖說在男尊女卑的明代,女子實在沒什麼地位——不過打狗還要看主人吶,劉氏孃家卻也不是好惹的!
劉氏臉上怒氣正在積聚,許秀才心裡猛地一驚,匆忙之下,許秀才“啪——”地自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許秀才悻悻地道:“娘子,為夫也是氣惱得緊了,一時失手……”
劉氏眉頭緊蹙,厲聲道:“你為了那小狐狸精打我?我現在就回孃家,找我父兄來與你說理!”
劉氏轉身要走,許秀才一把將她拉住,連連陪著不是:“娘子不要誤會!娘子不要誤會!我心煩意亂,實在是為了鋪子裡的生意呀——”
一聽這話,劉氏“哦?”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給許秀才:“鋪子現在生意清淡了許多,我又豈會不知?先前你說不買首飾,我不也是答應了麼?結果你卻揹著我,又給那狐狸精買頭面……”
想到此處,劉氏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又開始嗚嗚嗚地哭起來……
許秀才一陣頭皮發麻,只得說出實情:“娘子莫哭……唉,事到如今,我也只得說出實情了!”
許秀才頓時掛上了一副咬牙切齒地表情:“娘子可知,那南京禮部郎中齊大人,為何願意幫為夫出頭?”
劉氏一愣,思索片刻,道:“莫不是相公送了銀子?”
許秀才冷哼一聲,道:“銀子?光送銀子可不行!”
見劉氏一臉疑惑之色,許秀才走上前去,附到劉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劉氏一聽這話,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啊!那齊大人這般羞辱與相公,相公竟然……”
許秀才恨恨地道:“這下明白我為何給王氏買頭面首飾了吧?”
劉氏訕訕一笑,道:“原來如此,奴家錯怪相公了!”
原來,許秀才的小妾王氏本是秦淮河上的風塵女子,長得自然是嬌媚動人。
那有一次許秀才帶王氏參加金陵城一個致仕官兒的七十大壽,席間南京禮部郎中齊大人見王氏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便動了心思。
齊大人這老匹夫託人找許秀才說,想帶王氏回去過夜……
這事,若放在宋朝,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譬如大名鼎鼎的蘇東坡,經常就把小妾送來送去的——
不過在明代,這就有些打許秀才的臉了!
許秀才一直拖著此事,後來貴芝堂生意大減,很多老百姓都跑去找張力診治,許秀才被*無柰,只得將王氏送去齊大人的府上過了一夜!
這,才算是請動了齊大人!
這許秀才,為了搞垮張力,真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南京是江南地區首屈一指的大都會,而且有六朝金粉地之稱。
金陵城繁華奢侈的景況,甚至連京師也比不過它。但是真正說到熱鬧擁擠,其實也就是城裡城外那一、二十處主要的大街的市集。
何況偌大一座城池,只住著三四十萬居民,比起別的城市,自然算是多得不得了,其實到底並不過於稠密。
這與後世動輒千萬級別的大城市來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所以這南京城一旦轉入普通的街巷,整個氣氛就冷清下來。
只見一幢接一幢的木板平房,沿著巷子兩側向前延伸,上面覆蓋著清一色的黑瓦瓴。
大多數人家的門前,都圍著一道竹籬笆。裡面的居民,照例是些尋常百姓。
境況好一些的,門面自然整齊些,大都會用紅綠油漆裝飾一下。
那些家境貧寒的,房子也就難免東倒西歪,顯得破敗而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