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摺崇禎都不想先看,別到時候敗壞了一整天的心情。
於是崇禎撿起了最中間的那疊奏摺,這一疊奏摺乃是除了天災流賊之外奏報的其他事情。
大明朝的規矩,所有的奏摺都是首先呈送到內閣,由內閣輔臣首先擬定一個處理方案出來再轉呈到皇帝跟前。
若是皇帝覺得可行,直接御筆一揮,這便是定下來了。
若是皇帝覺得不可行或者不合皇帝的意思,那麼就直接打回內閣,讓輔臣們重新擬定意見。
這裡面彎彎繞繞就多了,內閣輔臣會不會揣摩聖意,此處便顯出高下來。
你若不懂皇上的意思,連續擬定三五份草案過去都被打回來的話,那可就說明輔臣無能。
按規矩的話,皇帝一般是不會直接在奏摺上批示“此事該怎麼辦”云云的……
若是皇帝直接下旨,繞開內閣的話,這樣的旨意叫做“中旨”……中旨一向是很被清流士大夫所不齒,皇帝一般也很少用。
由此可見,明朝處理朝政事務,並不是想象中的一言堂,比起蟎清滿朝大臣皆是“哈巴狗”要強上許多。
當然,明代也是封建社會,自然也有它本身的歷史侷限性。
崇禎拿起第一本奏摺一看,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
團山堡兵變鬧餉,孔有德潰軍登陸寧遠中右所,整個寧遠衛南部一片糜爛!
崇禎只匆匆將奏摺掃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直接將奏摺扔到一旁。
“祖大壽呢?”崇禎頭也不抬,冷冷地開口問王承恩。
王承恩立刻心神一凜,尖聲道:“皇上,祖將軍不是回朝覲見陛下的當天,就返回遼東了麼?祖將軍說遼東軍情緊急……”
“啪!……”地一聲,崇禎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咬牙切齒地道:“軍情緊急?他一回到京師,寧遠就鬧出這麼多事情來,這不是做給朕看的麼?”
頓了一頓,崇禎恨恨地道:“真是可恨!可殺!”
這話王承恩就沒法接腔了……
這才短短几日,那天皇上不是還左一個“祖愛卿”,右一個“祖將軍”,叫得那是比誰都親切,可現在……
果然是演戲給大臣們看的,唉,也是難為皇上了。
祖大壽肯將小兒子送來京師作為人質,也算是很識相了,先前那幾年更跋扈呢!
可是遼東現在離了遼西將門也不行,祖家雖然跋扈,皇上也必須依靠他們鎮守遼東。
“承恩,那張力是今日開釋的吧?”
崇禎冷冷的話音,讓王承恩拉回了思緒。王承恩連忙應諾道:“奴才遵命。”
崇禎端起了案几上的茶杯,品了一口參茶,似乎這天天喝的茶水有著無窮的味道一般。
沉默了好半晌,崇禎微微嘆了口氣,有些不甘地道:“早知道就不革職,只貶一級官就是了,朕對不住張力啊!”
王承恩眼觀鼻鼻觀心,皇上覺得張力有用的時候,恨不得將心肝都掏出來給他,以示籠絡之意。後來祖大壽回京面聖,張力自然就城了棄子,皇上恨不得就他踩個稀巴爛。
而現在祖大壽回了遼東,寧遠亂成一鍋漿糊,難道皇上又想用張力了?
王承恩偷偷地用餘光瞥了一眼崇禎,心裡嘆了口氣:皇上啊,這樣的御下之術恐怕不行啊!那張力就算是頭豬,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恐怕也難保不起貳心呢!(未完待續。)
第299章 底牌
一想到張力,崇禎皇帝似乎覺得有些心冷,他搓了搓手,哈了口氣,回憶起了昨日的情景。【】
昨日,一個在朕心中非常重要的人入宮求見朕,而他前來的目的竟然是為張力求情,說什麼張力是百年難遇的“文曲星”,殺之不祥……
罷了,既然是他開口,怎麼朕也得賣個面子……他都那麼大的年紀了,還從未開口求過朕呢!
很快崇禎的思緒又飛到遼東,想起了遼東總兵祖大壽。
崇禎忽然面露得色,既然祖大壽那廝將兒子都送來做人質了,說明他還是害怕朕的。
哼哼,連祖大壽都服軟了,大明朝還有誰敢看不起朕?!
話說崇禎以藩王入承大統,並沒有受過儲君的教育。
由於天啟皇帝在位時年紀也只是青年而已,當然誰也不會料到信王朱由檢還有機會當皇上。
所以一直以來,朱由檢特別在乎天下人對他的看法,也就是俗話說的“死要面子”。
現在祖大壽給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