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湖輕輕地說:“當我提起一個案子可能和我們手頭的案子有關的時候,你的反應很有趣,忽略了所有的細枝末節,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血字和受害者身份的這兩大和本案相關的特徵上。”
“這有什麼有趣的,正常人都是這個反應……”沈夜熙說到這裡,頓住了,眯起眼睛,“你懷疑……”
姜湖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無聲地做了個“等著”的口型。
這一天下來的混亂經歷讓所有人都無比挫敗,先是好不容易整理出了一點線索,找到一個可能的嫌疑人,卻只捕捉到了一具屍體。
楊曼說錢莎和之前那些案子沒有半毛錢關係,在案發時間都有不在場,也看不出她和除了張小幹意外的受害者任何聯絡。
錢莎的辦公室被翻了個底朝天,卻再也沒找到除了盛遙最一開始看到的那張遺書之外的東西,也就是說,她怎麼計劃殺人、怎麼把張小幹綁起來、有沒有同夥、和“審判”兩個字的意思,在她那份空泛的遺書裡沒有半個字提到。
一直到很晚,舒久不放心已經打電話問了好幾次了,盛遙都沒能把錢莎辦公室裡的計算機修復過來,使得此人周身一股黑沉沉的低氣壓,自然也就不可能查到更有用的線索。
大概唯一一點點的收穫,就是順著錢莎事件,順藤摸出了衛應賢這個胖黃瓜,發掘了衛胖胖的很多不明財產,抓出了一隻隱藏在公檢法機關裡的大蛀蟲,為反腐倡廉工作作出了一點貢獻。
可是臨走的時候,莫匆拍著沈夜熙的肩膀語重心長:“歪打到衛應賢,我很欣慰,這意味著以後徇私枉法貪汙**的蛀蟲少了一隻,但是到現在為止,咱們都沒有正著到兇手一根毛,嗯,廢話我不多說了,只有一句,同志們算算時間,咱們時日無多了。”
眾人覺得壓力更大了。
等他一走,沈夜熙就揮揮手:“都走人都走人,回家該吃吃該睡睡,明天接著幹活,咱們時日無多了同志們!”
“你才時日無多了!”這是眾人異口同聲。
沈夜熙翻了個白眼,勾住姜湖往外拖,氣哼哼:“有本事你們跟莫局也這麼說去呀。”
那人暗中看著一幫人無精打采地各自散了,竭盡全力地想把快要掛到臉上的得意憋回去——這就是那群傳說中破了無數要案的精英和天才,原來也不怎麼樣麼。
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來,螢幕上提示是收到了一條彩信,開啟,裡面是到五院的交通路線圖,底下有文字的說明,甚至連那個宋曉峰住的房間都標了出來。他笑起來,愉快地回覆:“一起麼?”
片刻,那邊傳回來一個字——好。
都說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是光,可是影子卻永遠都能走在光之前。他覺得自己就是那道永遠也不會被抓到的影子,暗中觀察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他耐心地回到自己的住處後,等到深夜,在每個人的門口都停頓了一下,仔細聽裡面的動靜,確定其他人都已經睡下了,這才悄無聲息地往外走。
五院並不難找,半夜裡又沒有這個城市白天裡最討厭的堵車問題,他把帽簷壓得低低的,帶上一副平光眼睛,領口拉起來,搭了輛計程車,低低地說:“平江路。”
司機特意多看了他兩眼,雖說天氣一天涼似一天了,可這男人包裹得還是有些過分了,活像個大粽子,大半夜的,本來就不願意載人,還是載著一位打扮的這麼偏僻的人,去那麼偏僻的地方。
正想找個託詞拒載,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卻突然把一張工作證拍在他面前,上面大大的警徽差點晃了司機的眼,司機一愣,只聽男人壓低了聲音說:“秘密任務,別耽誤我功夫,不少你車費。”
司機不敢多問了,發動車子,往平江路開去,一路上卻忍不住不停地悄悄打量著這“便衣”男人,對方好像感覺得到他的注視,低著頭不言聲,帽簷卻正好把一張臉擋得結結實實的。司機師傅心裡直咋舌,心說這位警官可真有範兒,又謹慎又酷,跟零零七似的,回去又多了項能吹牛的事兒。
男人在平江路下了車,付了車錢,把帽簷拉得更低,雙手插在兜裡,一個人順著靜謐的街道走著,司機本來還抱著看熱鬧的好奇心態想看看他去了哪裡,一不留神,男人七晃八晃地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司機當然不敢多管閒事地湊過去找,搖搖頭有點失望地把車倒回去,開走了。
片刻後,男人才在路口閃出來,往計程車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提起一抹冷笑。
夜已經很深了,他悄悄地避開值班的護士,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