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緣分,大嫂就先點兩出。”說著二太太已經接了班主遞到陳大娘手裡的戲單。
程太太並沒看戲單,而是看著青衣,臉上的那種悵然若失之態已經不見了,面上依舊是那端莊的笑容:“你既是鶯歌子的徒孫,遊園一折該是會唱的,就唱遊園和思凡吧。”這自然是會的,青衣行禮下去,程二太太也點了兩出,把戲單遞給一邊的三太太,讓她也點一出,三太太並沒看戲單就道:“這戲也沒什麼好聽的,大嫂二嫂點了就是。”
說完三太太就把戲單丟到陳大娘手裡,陳大娘接了戲單,遞給班主,班主又行一禮就帶著青衣下去,還要請男主人點戲呢。
二太太瞧一眼三太太,臉上的笑微微浮現:“最近是不是天氣漸漸熱了,怎麼覺得三嬸嬸有些心煩?”三太太正把手裡的一盞茶一口飲盡,聽了這話也沒搭腔,程太太一笑就道:“最近天氣是有些幹,三嬸嬸覺得心煩就讓廚房多預備些菊花飲、酸梅湯好解解煩悶。”
程二太太推三太太一下就笑了:“大嫂對三嬸嬸這麼好,好的我都要吃醋了。”說著格格笑了起來,程太太也笑,但那笑容裡的意味和二太太不同,看向三太太的眼和平常一樣平靜。三太太握緊手裡的帕子,握的手心都疼,卻不能再多說一個字。
一早去接程竹軒的婆子已經走了進來:“二姑奶奶回來了。”小姑子出嫁回門,嫂子是一定要迎出去的,宋氏已經扶著程二奶奶:“二嬸嬸,我們去瞧瞧二姑奶奶。”程二太太面上也露出期盼。
一時程竹軒被迎了進來,先要跪在地上行禮,早被程二太太攙了起來,瞧一瞧女兒的面色,覺得她比出嫁前更豐潤些,心這才落了下來。等到姑爺進來磕頭,被程二爺請出去外面坐席,程玉軒才從房裡出來,和程竹軒行禮問候。
主人們在那裡互相問候,程竹軒帶去的丫鬟自然也跟著回來,這時就不是這家裡的人,而是被當做客人樣有人陪著。素琴是程玉軒的大丫頭,隱隱眾丫頭也以她為首,當仁不讓的就做了這個陪同之人。
橫豎程玉軒還在前面,幾個丫頭就在後面的小院子裡,擺上茶果,聽程竹軒的陪嫁丫頭說話。陪程竹軒嫁去的,一個叫喜彩,一個叫喜樂。兩個丫頭現在也是滿嘴客氣,謝過茶謝過果,這才坐下道:“才三天不在這裡,竟像幾年似的。”
初晴愛說笑,聽了這話啐了出來:“呸,少和我們在這裡裝腔,難道去了姑爺家裡,骨頭也變輕了?還覺得幾年不在似的?”喜樂撲哧一聲笑出來:“初晴你還是這樣,我和你說,等你陪了大姑娘出嫁,去了侍郎府,你才曉得各人家有各人家的規矩,不是這樣在家人才知道的。”
陪了大姑娘出嫁?簪子的臉上閃過不被人覺察的焦慮。來喜已經出了程家,臨走之前又託榛子給自己送來一根玉簪,那玉雖算不得什麼好的,但這裡面的意思簪子明白。榛子也要在今年九月滿了日子離開程家,這兩個人都相繼離開,自己又怎能安心在這裡呢?
雖然素琴她們待自己不錯,但在簪子心裡,原先和自己在廚房的榛子,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也不知道大爺能不能說服大姑娘。簪子心裡著急,也聽不進喜樂講的姑爺家的種種事情。猛然聽見喜樂哎了一聲:“只一點,姑爺身邊的小廝沒幾個看起來清秀的。”
“噗”的一聲,那是曉青噴了茶,喜彩身子往後靠了一下,免得被茶水噴到。素琴忙拿過抹布擦著桌子,初晴顧不上去呵斥曉青,用手指戳了一下喜樂的額頭:“怎麼才過去幾天,就學會了這個,姑爺身邊的小廝清秀不清秀,關你什麼事?”
喜彩冷笑一聲:“怎麼不關她的事?姑爺昨日說了,以後我們幾個是要去配小廝的,她自然要先挑揀。”喜樂被說出心事也不在意,只是皺皺鼻子:“總比你一見姑爺英俊不凡,就想著做姑爺的通房強。”喜彩愣住,見她們倆這樣,素琴忙止住:“好了,都是程家陪過去的人,總要想著怎麼幫二姑娘才是,怎麼能先吵起來。”
喜彩閉嘴不說話,喜樂已經拉了素琴的手道:“素琴姐姐你不知道,姑爺房裡原本就有兩個美貌丫鬟。”說著喜樂一指簪子:“就和簪子的模樣差不多。”有了這麼兩個美貌丫鬟,自然看不上相貌相對平庸的喜樂兩人。
素琴怎不明白,又勸幾句,喜彩已經半個字不說,只在那裡拿點心撒氣,也不吃,卻拿手把那些點心都碾成碎片。素琴已經拍著喜彩的手安慰:“做陪嫁丫頭的,和姑娘的榮辱是相關的,配的小廝也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總要小廝裡面出挑的,到時做了管事娘子,那福氣比起……”
素琴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