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向前狂奔起來,把那八個布利崗提全引了出來,等最後一個也走出山谷的時候,喬尼站直了身子,把機關槍端在肩膀上,瞄準了那一隊布利崗提的最後一個,射中了;然後喬尼用槍從後朝前掃射,把他們打得一個個直挺挺地趴倒在地。
拉茲在車庫裡聽到槍聲。他立刻向回飛奔,然後他聽機關槍對著營地猛擊。拉茲立刻明白了喬尼沒死。布利崗提人沒有這種機關槍,這種機關槍發射迅速,介乎手槍和來福槍之間,比布利崗提人帶的機槍厲害得多。拉茲曾想搞到一隻但沒成。拉茲停了下來。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機關槍的掃射。布利崗提人機槍的笨重的響聲逐漸變得零零星星,後來就聽不到了。拉茲忽然間為自己想出了一條行動路線。
他又潛回到車庫裡,一直跑到車庫的最深處,在那兒找到一輛汽車殘骸,鋼板人報廢損壞的車體上剝落下來,亂堆在地上,拉茲爬了進去。又聽到一陣機關槍重重的炸響。拉茲往更深處縮了縮,由於恐懼而抽咽起來。
喬尼飛跑到一塊石頭後檢視著殺死比蒂的那名布利崗提的蹤跡。
另一隊布利崗提從營地的另一邊向他衝來,一邊向前衝一邊向喬尼射擊。喬尼把自己撐在石頭後,用機關槍從石頭上面向他們猛射,把他們打得渾身佈滿窟窿。
特爾緊貼著欄杆下的胸牆,平躺在地上,以便躲避空中飛來飛去的子彈。他這會稍稍坐起一點兒。居然是那隻動物!他立刻又低下去,時刻擔心那隻動物來打他,把他射出窟窿來。假如換了他,他會那麼做。他在考慮能不能從洞裡拿出藏著的炸藥製造一顆手榴彈,但又一想那樣做會暴露自己,於是放棄了這個主意。他躺在那兒。因為害怕而大口地喘著氣。
喬尼藉著樹和石頭的掩護,仍然堅定地尋找著那名殺害比蒂的兇手。
風越來越大,滾滾的雷聲與機關槍的喧囂交織在一起。那名布利崗提究竟藏在哪裡?
又有兩名布利崗提出現了,子彈從他身邊呼嘯而過,有一發擦傷了他的脖子。
喬尼端起槍衝他倆一陣猛射,那兩人像兩顆肉球一樣滾落在地。
喬尼從袋子裡摸出新彈匣換上,那個他要找的禽獸一定是躲在哪部廢舊車輛的後面,喬尼試探著向那堆破車上射擊,子彈紛紛跳飛到車後。
就是他!那個布利崗提從車後鑽出來向遠處跑去,喬尼緊追不放,邊追邊放槍。那布利崗提一回身剛想開槍,喬尼一發子彈射中,將他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巡視飛機的聲音遠去了,雷聲暫時消失了,除去風的細弱的呻吟聲,一切都安靜下來。
喬尼又裝上一匣子彈,他快步穿過那塊地方,掃視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一名布利崗提在爬動,手正在伸向一挺機槍,喬尼迅速地給他補上幾發子彈。
喬尼停頓片刻,好像不會有危險了,響聲沒有了,動靜也沒有了。喬尼緊抱著機關槍,走到了比蒂所在斜坡上。
第九節
比蒂躺在鮮血染紅的地上。喬尼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那麼多子彈,更何況他還是個孩子。
喬尼跪在比蒂身邊,覺得很難過。他把胳膊墊在比蒂的腦袋下,將他的頭稍稍抬起,正想把他抱起來,忽然覺出了輕微的呼吸,那呼吸極細弱。
比蒂的眼睛顫抖著睜開了,看到了喬尼,認出了喬尼。
比蒂的嘴唇在動,傳出非常非常微弱的聲音。喬尼彎身伏在他嘴邊。
“我不是個很稱職的侍從……喬尼先生。”
眼淚從孩子的兩個眼角滾落出來。喬尼想說話,但聲音怎麼也出不來。他想告訴比蒂,你是個最稱職最無私的侍從!你救出了喬尼的生命!但他就是說不出來。
孩子的麻木感消失了,疼痛開始加劇。比蒂的手伸出來去抓喬尼的腰,忽然間因疼痛而抽搐起來,身體也疼得扭曲成一團,腦袋歪向了一邊。
他死了,沒有心跳了,沒有呼吸了,也沒有脈搏了。
喬尼坐著哭了很長時間,他沒能跟比蒂說出最後的話,說他是個好侍從。比蒂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一會兒之後,喬尼抱起比蒂走下斜坡,非常輕柔地把孩子放在車座上。他又回去把俄國兵的屍體也抱回來放到車上。“風馳”看到他,從遠處向他跑過來,其他的馬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也向他走近。
喬尼把比蒂放在他膝蓋上,非常緩慢地駕車向飛行學院開去。那些馬匹,見車走得很慢,就都跟在後邊。這一小隊人馬就這樣穿過了那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