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趕緊跑進屋裡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大防水袋裡。撤離的時候,我請一個好心的小夥子幫我弄了出來。”
喬尼看了看那些書名,大多數他都看不懂,那些書裡的字有的他一輩子也沒見過。
“他們通常允許我到處帶上自己的書,”索斯說,“交叉發射的時候,他們不管你帶了多重的東西。這次你同意我也帶上這些書嗎?”
喬尼一時以為這個老塞庫洛人昏頭了。後來他想這些塞庫洛人決不願相信他們的同類都死了,他們寧願認為在別的地方還有活著的俘虜。
“我不是來帶你走的,別的星球上再沒有塞庫洛人了。”
索斯想了想,然後咕嚕了一聲,說,“這樣結束一百三十年的流放生涯也夠可笑的,不過流放不會結束,就算我留下來,也沒有結束。”
喬尼總算引他說開了,這就好,最好繼續說下去,“當初是怎麼回事?”
索斯聳聳肩,“千篇一律,我對心理醫師態度不恭。檔案上沒寫?”喬尼搖搖頭,索斯接著說,“你知道也未嘗不可。最近,我常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就想說老實話。我也很感激你幫我補牙。有兩顆尖牙原先疼得厲害。不管怎麼說,當然,我們學校裡有一個小孩,他聽不懂課,想讓老師解釋得再詳細——”
“數學課嗎?”喬尼問。
索斯出神地盯了喬尼半晌,“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他說,那神態彷彿是烏雲過後的晴天。看喬尼無話,他接著道,“對,是數學課,我想沒錯,就是數學,是關於如何在採礦過程中計算礦體總量的。”他嘆了口氣,“肯定有人報告到上邊了,因為分管學校的心理醫師來了。他們走進教室,對那個小孩大吼大叫,對全班學生大吼大叫,影響惡劣透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做。多年來,我一直認為是我的母親,她影響了我。她是一個地下教會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相信任何有感覺的生靈都有靈魂,他們堅信無疑。”
“倒不是她被抓起了還是怎麼的,是她的想法和做法啟發了我,我做出了後來的事。這個心理醫師站在臺上大罵學生,說他們都是動物,說他們要牢記自己是動物。他太狂妄了,罵得我上不了課。我就讓他小聲點,就這樣。”
他愣愣地坐了半天,“說這些舊事,真有點心酸,我以前是從來不說的。要是傳到——”他突然頓住了,“我這才想起來,他們都死了。說也不要緊!”然後,他湊近喬尼說,“不要緊吧,你說呢?”
“當然不要緊,”喬尼說,“我就連心理醫師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看,”索斯說,“我也一直對自己說不知道心理醫師是什麼,後來就真以為自己不知道了,真的。但是,心理醫師影響了我的一生,所以我大體上猜了個差不多。許多星球上有許多書,都提到了相關的話題。二十五萬年前的塞庫洛人同現在的塞庫洛人有天壤之別。那時候,他們的名字也不叫‘塞庫洛’。我想大概是它們遭到了外族入侵還是別的什麼。”
“越到後來,他們越殘暴、醜惡——江湖騙子、謊言家。塞庫洛人就那麼完了,他們的統治者最初還是在舞臺上玩雜耍的,給人們施行催眠術,讓他們逼笑觀眾,當眾出醜,真噁心。”
“由於發生了外族入侵,他們都嚇壞了,跑到皇帝那裡秘密商談了很久。後來,他們就統治了學校和醫療中心。根據外星球的書籍記載,外族入侵以前的塞庫洛人根據他們當朝當代的皇帝稱呼自己。從外族入侵的時候起,他們就被稱作‘塞庫洛’人,意思是‘頭腦’!這是一部分字典裡的解釋。根據這個字的形式,它也可以表示‘——的財產’,每個人都變成了塞庫洛人的財產。”
“誰知道,後來這幫瘋子就把自己叫作‘心理醫師’,人民是‘腦’,他們是‘大腦醫生’。他們才是真正的統治者,他們教育兒童,監視每個公民,鎮壓一切宗教組織,他們命令人們如何思考。”
“哎,我太蠢了,不該那麼做。”他不吭聲了,“不過,這個‘心理醫師’的吵聲太大了!我不該怪我母親,真的不該怪她。”他停了一會兒,慢慢吸了一口氣,“記不清了,我好像還說,‘他們不是動物。’”
他一陣恐慌,過後又說,“我就這樣開始了流放,你知道。”
喬尼覺得這幫騙子簡直令人髮指。
“那好,”索斯回過神來說,“如果你來的目的不是帶我走,那是什麼?像我這樣的老朽一點用也沒有了。”
喬尼單刀直入,“你肯定懂數學!”
索斯的老眼不解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