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的臉上一怔,郡主這是要絕了她的退路,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粗鄙的漢子已經一把粗魯地拉起她往外走了,她哭她喊她罵都不頂用,甚至兩手摳緊那門框,也被那壯漢重手地掰開。
一出了廳堂,那個壯漢甚至一把將冬青扛了起來往外走,冬青氣得狂打他的背,一點也沒有阻止他離去的步伐。
杜語喬走過迴廊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臉上滿是震驚,姜嬤嬤朝她屈膝行了一禮,被粗鄙大漢扛著的冬青抬起淚眼看向她,眼裡的恨意讓她皺緊眉頭。
“活該。”她身邊的侍女道,“盡幹那下流事,這回連府裡的管事也沒配上,配了個莊稼漢,小姐,這回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依照冬青這樣級別的大丫鬟再不濟也會配個小管事,日子過得可是堪比小戶人家。
杜語喬警告地看了眼自己的侍女,看到侍女閉嘴,這才轉身往廳堂而去,這回沒有侍女再攔路,站在兩邊的侍女急忙挑起簾子讓她進去,才露了一個頭,就聽到裡頭李凰熙道:“……哥,這你就不明白了,冬青是禍根,只有將她嫁得遠遠的才能讓她安份下來,留她在府裡不然只怕她還要弄出什麼么蛾子,若她有點頭腦,不再做那不切實際的幻想,那就算她的造化了。”念在主僕一場,她也不會故意挑個火坑讓她跳,為她挑的夫婿也是經過姜嬤嬤挑選過的。
李茴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看到杜語喬進來,頓時就噤聲不語,嘴角嘲諷地一勾,就算那個丫頭設計害他誤會了她,她也迫不及待地把狀告到妹妹這兒,這速度倒是出乎人意料地快。
杜語喬被他這樣一看,全身都冷了下來,感覺到李凰熙起身拉她過去坐下,方才回過神來,張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李凰熙已經率先說話。
“哥,這事情不關杜姐姐的事情,冬青是我的侍女,我能任用她自然對她有幾分瞭解,本來早就想好等你們成親後就打發她出去的,哪想到她還是揹著我做出這等醜事,哥,你若誤會了杜姐姐,我往後都要沒臉見杜姐姐了,畢竟冬青的事情我也要負責任的。”
一連串的話出口,杜語喬是急忙擺手表明自己絕沒有那麼想,李茴也一臉的震驚地看向杜語喬,不是她在背後打小報告的?
杜語喬接觸到他的目光,心裡是委屈至極,挺直背坐好,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幾句,“我畢竟還是杜氏貴女,沒有必要做這沒皮沒臉的事情。”
李凰熙道:“哥,這話你可聽到了,我看你這些年待在湖州都呆傻了,沒接觸過貴小姐,連這都沒分辯清楚,真真丟臉。”
杜語喬聞言後,趕緊瞟了一眼李凰熙,這個小姑很會說話,短短一句話就為李茴開脫了,還刻意跟她說李茴沒有接觸過旁的女人,點明他的純情。
李茴被自家小妹一說,臉上一紅,少有地瞪了一眼妹妹,結巴道:“哪有……的事……別聽她……胡……說……”
他那臉紅的表情可比冷臉有趣得多,就連杜語喬也不禁想要跟著開幾句玩笑話,故作委屈地道:“原來小王爺有不少紅顏知己啊,哪天讓我開開眼界……”
“沒有的事。”李茴有幾分惱羞成怒地辯了一句,這回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李凰熙率先笑出聲,就連杜語喬也被他的表情逗得掩帕輕笑,畢竟還沒真正出閣,她也不可能學李凰熙般隨意而笑。
李茴被兩個少女消遣,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有幾分埋怨地看了眼自家妹子,但嘴角卻是不自覺地往上勾,這是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
在李凰熙這兒用過晚膳,李茴方在妹妹的叮嚀下護送杜語喬回暫居的別院,從梧桐院出來,兩人走在月光下默然無語,侍女小廝都跟在兩丈遠的後面,因著今天處置了冬青,所以杜語喬的侍女們看李茴的目光又順眼起來,沒了前段日子的敵意。
李茴兩眼看著前方披著銀色的景色,偷偷地覷了眼身旁少女姣好的側臉,想到上次自己精暴無禮的話語,再到今天知道了真相,心底到底有幾分過意不去,不管她是抱著何種心思與自己成親,自己誣衊了她就是自己的錯。
杜語喬的臉上卻是一直在發燙,沒見到他的人時倒想著要好好一談,現在兩人走在一塊兒了,她又說不出一句話來,那種少女的赧然緊緊地包裹著她。
良久,兩人同時看著對方出聲,然後又是一詫。
緊接著,李茴搔了搔後腦勺,“你先說吧。”
“不,還是你先說吧。”杜語喬推諉道。
兩人又靜默了一會兒,李茴方道:“上回是我的錯,杜小姐,我在此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