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朵朵這會兒已經沒了剛才那股瘋勁兒,由小蠻扶著坐到母親身邊的位置,隔著案几她覺得母親的臉很是遙遠,“娘,女兒也不妨開門見山與您談,除了五表哥我誰也不要。以前他不肯回來那就算了,現在他回來了你讓我如何忘得了他?”她用堅定的目光與母親對視,“今晚女兒一時情急才會落錯了棋子,以後我會謹慎行事。當年你讓我出嫁時就已經錯過了二表哥與三表哥,至於那個拓跋淵,不過是宮婢子,女兒不覺得母親會看上他……”
“這麼說你是打算吊死在一棵樹上?”嘉元公主一揚眉隱含諷意地看著女兒。
楊朵朵將鬢邊的秀髮撥到耳後,與嘉元公主極像的眉眼也微微一挑,母女倆的神情極為相似,“娘不也一樣?”看到母親的臉微微變色,她變本加厲,“娘從來都沒看到爹的存在,一意孤行,那可是皇舅的後宮,你卻一再地插手,最終落得現在皇舅都不大待見你,你這又是何苦?”
“我是你娘,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嘉元公主不悅地道,“至於你爹,他從來都是個沒用的人,沒有我,他怎能當上這右相?朵朵,你是我的女兒,我想要讓你有個尊榮的身份無可厚非。你的寡婦身份倒是讓人不會對你有過多的猜疑,朵朵,相信你的娘,不管哪個皇子坐上皇位,一旦娶了你,後位必是你的囊中之物。”
楊朵朵不知母親從何而來篤定的念頭,因白妃之事母親這些年與皇舅之間的情份淡了許多,再加上有一個阮妃從中做梗,那關係可想而知,現在白妃的親生兒子又回來了,母親還想像以前一樣行事怕是難嘍。
“當年皇舅就說過只要五表哥回來,帝位必是五表哥的,現在的太子之爭其實毫無懸念,五表哥勝劵在握,北魏可以說是他的囊中之物。娘,我若是你,就想法子幫我成為五表哥的枕邊人,這樣一來,你要修補與皇舅的關係也容易得多,而我也能戰勝那個南齊女人問鼎後位,這樣一來我們母女都是贏家。”
嘉元公主突然用驚奇的目光看向這個女兒,她的說辭倒是讓她剛才那一刻心微微地跳快了幾拍,只是她恨白妃,怕那個奪去兄長所有目光與愛的女人,這種刻骨之恨至今一想起還會讓她的心臟抽緊。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女人洞悉了她隱秘心事時在她耳邊說的話,“可憐的嘉元,這一輩子你就算再愛他,這天道與世道都容不下你的背德之戀,再說,他是我的,而我與他會誕下屬於我們的孩子,嘉元,謝謝你為了我的到來提前剷除了這後宮多餘的花花草草……”
隨後就是她張揚恣意的笑容,她如何甘心她的成果被這樣一個女人得去?如何甘心她為他人做了嫁衣?
不甘心的她一反常態給兄長的後宮塞去了更多的美人,借她們的手與她鬥上了。
兩人的明爭暗鬥的結果,就是她被她用枕頭風一吹被迫嫁給了不愛的人,而那個可惡的女人滿身情傷遠走他鄉,兄長血洗後宮一出不能撒向她的那口惡氣,結局是如此的令人唏噓。
嘉元公主以為她與白妃的交集在很多年前就畫上了終止號,哪會知道她的兒子會捲土重來,現在兄長的目光完全放在那個孩子的身上,把她原有的計劃都打得七零八碎。
甚至為了女兒朵朵的婚事,兄妹倆在密室裡吵翻了天也沒能達成共識,兄長一向知道她的想法,為了懲戒她,他一直沒開口允諾朵朵嫁進皇室,現在會這麼容易就能放下成見讓朵朵嫁給那個孩子?
她無法說服自己這不是兄長又一次的試探她安份與否的伎倆,現在聽到女兒的話與宴席上發生的事情,她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沉思了一會兒,她看向今晚派去伺候女兒的心腹嬤嬤,“你將今天宴席的事情重新複述一遍。”她要捋清其中有沒有自己忽略的一面,興許這些年的安逸讓兄長變得平和了也未定。
阮妃那賤人還是頗會伺候人,她的心裡酸溜溜地想著。
楊朵朵沒再吭聲,而是靜坐在一旁聽人複述今夜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的婚事能不能成母親是最重要的一環。
半晌,嘉元公主看向女兒,“你不怕你那五表哥是為了報復而娶你?”
楊朵朵道:“女兒雖然沒有與五表哥有長時間的相處,但是女兒相信他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絕不會將上一輩子的恩怨加諸在我這個無辜的人身上,這點自信女兒還有。”嘴角因想到心上人而上勾,“娘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一次多好的機會,你若能與五表哥心結盡去,如何愁皇舅不會再次寵信您?畢竟您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皇舅從來沒有真正厭棄過你。”
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