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話,藉口兩個字讓我從心底裡感到寒冷。
“天威難測,西夏,”他垂下眼瞼,再抬頭時,眼中的神色竟茫然如迷路的孩子:“我到現在也不能肯定,他當初是隻想除掉韓氏一族,還是想要把靜王府一併除掉,只因為顧及舅舅才沒有下手——他是個讓人猜不透心思的人。”他轉眼看著我,眼中漸漸升起一絲疼痛:“他當日脅迫我的東西,今天拿出來,仍然可以輕易的就毀了靜王府。我以為答應了他的要求,就可以解了父母的圍。卻不料,假中有真,真中有假。他將我們都攏在了局中……”
他眼裡的痛苦,我不是沒有看到。但是看到了,又能如何?
“既娶了她,那就好好待她吧……”我轉身沿著坡地向下走,身後,明韶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慣有的清冷:“讓我見見孩子。”
我的腳步一頓。他的聲音中已經多了幾分柔軟的意味:“西夏,求你。”
一句“求你”宛如鋒利的刀刃,極快的自我的心頭劃過。不由自主竟浮起一個輕淺的苦笑:“他不在北部。也不在焰天國。何況,以小王爺目前的身份地位,與我還是不要有什麼牽扯的好。”
“我欠你……”
我飛快的打斷了他的話:“你虧欠的不是我……”
“我知道。”明韶苦澀的說:“英匯已經帶我去看了……”
想起厲山上獨自長眠的夢馳,我心中再度湧起了深深的自責。那種痛,並不是一個“欠”字就可以抵消的。
忽然發現在我和明韶之間,竟然已有了這麼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王爺,你好自為之,”我靜靜的凝視著天邊那一抹即將消逝的豔麗,語氣也平靜的彷彿過濾了所有的悲喜:“從此以後,你我恐怕連故人也算不上了。”
沒有聽到回答,只有一聲幽幽的長嘆。
我將大黑馬招喚到身邊,縱身躍上馬背飛馳而去。
直到遠遠的看見了暮靄中的白城,我的眼淚才奪眶而出,一滴一滴遺落在了逐漸深濃起來的夜色裡。
八十八
穿過府衙的後院時,看到風瞳的房間還亮著燈。原本是想直接回自己房間休息的,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他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
門一推開,一眼看到他正背對著我坐在桌邊,頭也不抬的說:“把水盆端過來就好。你回去吧。”
他的語氣很冷淡,也很有些急噪,全然不象平時的鎮定。我心裡微微一動,連忙走了過去,走近兩步才看見放在桌面上的胳膊上血肉模糊,他自己正在費力的清洗傷口。旁邊的椅子上還放著一盆清水,已經被鮮血浸得紅了。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怎麼回事?”
風瞳的手微微一頓,卻沒有抬頭。
我伸出手想要接過他的手巾,沒想到他竟倔強的抓著手巾不肯給我。我抓著手巾的另一頭,一時間搶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氣氛忽然就有些尷尬。很久沒有見他這樣發過脾氣了,這又是怎麼了?還沒等我問出口,門豁啦一聲從外面推開了。風譜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抬眼看到我,似乎鬆了一口氣。
“平安回來就好。”他咧嘴一笑,將水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順手從懷裡掏出幾個瓶瓶罐罐的放在了風瞳的手邊。
“到底怎麼了?”我手裡還抓著那半條手巾,心裡不禁有些急噪起來。
“風堡主在城外遇到伏擊……”風譜剛說了一半的話,被風瞳一記能殺死人的眼風掃了回去。
“你沒事去城外幹什麼呢?”我終於將手巾拽了過來,忍不住埋怨他。
風瞳抬起頭瞟了我一眼,翠綠的眼瞳好象結了冰一樣,淡淡的,冷冷的,這樣的目光讓我從心底裡感到了一陣寒冷。他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我,我忽然很後悔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風譜看看他,再看看我。訥訥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端起那盆血水一溜煙退了出去。
傷口一共有三道,雖然很長,好在並不深。我小心的上了傷藥,撕開乾淨的手巾將傷口包紮好。他雖然不再反對我處理他的傷口,但是在整個過程中,他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謝了,”風瞳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冷淡的說:“你回去休息吧。”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回吧。”也許是看我站著沒有動,他突然加重了語氣,很不耐煩的說:“我很累,要休息了。”
他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