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
自從白城鍘了光復會的四名小頭目之後,這已經是光復會的第三次報復行動了。他們選擇的目標都是明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當地人:豐都的衙役統領王安夜間值勤,將幾個毛賊收監之後正要離開衙門的時候,被人絞殺在衙門的大門外;陳家集的商會會長楚忠仁,在捐出一筆鉅款用來修茸衙門和養老堂的第二天,就下落不明。三天之後,屍體在城外的一條河溝裡被人發現了。除了受盡折磨,三具屍首的相同之處就是他們的額頭上都插著光復會的鋼鏢。
仵作正在指揮衙門中的雜役將屍體裝入簡單的屍袋中。而冥月則站在旁邊,冷著臉默默的打量著這一切,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用馬鞭敲打著身旁的樹幹。
直到他們先行下山,坡地上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他才轉過臉,沉沉的說:“他們就是要警嚇那些肯為我們做事的人。昨天,我的衙門裡又有兩個人死活也不肯再來報到了。”
我知道恐慌就象一種可怕的疾病一樣會飛快的傳染。它所導致的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一點一點的,將我們再度孤立。
早在豐都的衙役統領王安被殺害的時候,坊間就已經開始悄悄的流傳有關於光復會的種種奇怪的言論。甚至有人添油加醋的將他們都描述成了可以上天入地的半仙——尤其是他們身上還帶著討伐入侵者的使命。因此,他們的存在在北部的居民心目中多多少少染上了英雄的光彩。
這一點,當我穿過街道的時候,能從他們的眼睛、表情和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語中無比深刻的體會到。
這種我不能瞭解的感情,即使在胡麻豐收的現實面前,仍然沒有明顯的改變。
我因此感覺無比悲哀。
白城的衙門裡籠罩著異樣的壓抑。
當我們一腳踏進大門的時候,立刻就感覺到了這種不祥的壓抑感絕對是來自另外一個新的壞訊息。
我和冥月對視一眼,心都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
風瞳和風譜都在內堂,看到我們進去,風瞳很突兀的說了一句:“風舵死了。”
我的腦子轟的一響,身不由己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裡。
風舵是風瞳推薦給我的人,一直和我的大師兄林汝一起管理並洲。從風雲堡借來的這些人當中,無論是年齡資歷,還是做事的細心可靠,都數他排第一。正因為有他和林汝在並洲,我才可以放手並洲,一心一意的收拾白城、涼州四個郡的爛攤子……
一想起他那張沉默安詳的臉,只覺得滿心漲痛,卻偏偏一滴淚也沒有。
我的額角又開始突突直跳,我聽見冥月沉沉的聲音在發問:“到底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風譜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只是眼中閃耀著灼灼的火花,讓他的臉顯得異樣的猙獰:“五天之前的事。風大哥是去山上安撫礦民,回來的路上出的事。四名親隨都死了,兩位隨行的賬房先生重傷,據他們說,歹徒共六人,都蒙面。使長劍……”
“礦民?”我咀嚼著這個敏感的字眼,詫異的反問他:“礦民又怎麼了?”
風譜抿緊了薄薄的嘴唇,沉默了片刻,才低低的回答說:“這些礦民搶劫了山上已經封了的一處官庫,將裡面的兵器糧食洗劫一空……”
“他們有多少人?”
“人數大概在三百到一千左右,沒有具體的統計。那些至今還留在村子裡的人也很有可能加入了當初的搶劫。在被搶劫的現場,我們的人發現了這個。”風譜攤開了手掌,在他的手心裡,一枚簇新的鋼鏢靜靜的閃著寒光——和我剛才在張司額頭看到過的那一枚,是一模一樣的。
“這些人現在在哪裡?”冥月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反問他:“幾百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風譜搖了搖頭,“林先生派來的人,只說這些礦民目前有可能還藏身在礦上。我們沒有那麼多人手去礦上搜查,而且礦山上的地形十分複雜。他們搶到了不少的糧食,要藏匿一段時間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轉臉去看風瞳,他的表情冷冷的,一雙眼瞳因為憤怒,幾乎已經變成了深濃的翠綠色。
我突然之間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並洲礦民暴亂才是明韶和英匯一直在認真籌備的事,而豐都、陳家集的兇案,包括今天早上張司的死亡,都只是障眼法……,目的無非是在中部四郡造成恐慌,要我們分神去料理這幾個地方……
並洲距離赤霞關並不遠,如果楚德的精銳始終無法從山道上搶進來,那麼光復會的高手加上數百礦民,倒是一支適合敵後突襲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