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4)

小說:曾國藩(上卷) 作者:孤悟

深感自己無論在識見方面,還是在能力方面都不如羅澤南,自己只看到吏治腐敗、綠營腐朽的現象,弄得心灰意冷,卻不曾想到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按自己的想法去重新開創一個局面。如果下定決心來辦好團練,也很有可能像當年戚繼光建立戚家軍那樣,練就一支今日的曾家軍。古人能做到的事,今人為什麼做不到呢?

從縣城一回到家,曾國藩就看到由湖南巡撫衙門轉遞來的四封信。其中三封是兒女親家的。一是安徽池州府知府陳源兗的,國藩的二女紀耀許給他的兒子遠濟。一是詹事府右贊善郭霈霖的,他的女兒許給國藩的次子紀鴻。一是翰林院侍講學士袁芳瑛的,國藩的大女紀靜許給他的兒子秉楨。這三封都是親戚之間的慰問信,全是客套話。國藩看後,也就扔到一邊了。另外一封,則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喜訊,使得他的心情激動起來,並且久久不能平靜。這封信是唐鑑從北京寄來的。

第三章 墨絰出山(3)

唐鑑,字鏡海,湖南善化人,道光二十一年,由江寧藩司任上進京任太常寺卿,道光帝在乾清門接見他。這一天,曾國藩恰好隨侍在旁。道光帝獎諭唐鑑治程朱之學有成就,並躬自實踐,是個篤實誠敬的君子。道光帝對唐鑑的稱讚,引起曾國藩的深思:自己在皇上身旁,要得到皇上的重視,必須要投皇上所好;看來皇上看重的是德行的修養,是對義理之學的研究。

幾天後,曾國藩到了碾兒衚衕,以弟子之禮拜謁唐鑑。年過花甲的唐鑑,已知這位同鄉後輩勤奮實在,見他如此謙卑,自投門下,樂意地收下了這個新門生。

“先生,請問檢身之要、讀書之法究在何處?”曾國藩十分恭敬地向唐鑑請教。

“當以《 朱子全書 》為宗。”唐鑑撫摸著垂在胸前一尺有餘的銀鬚,腰板挺得筆直,不假思索地回答,“此書最宜熟讀,即以為課程,身體力行,切不可視為瀏覽之書。檢身之要,我送你八字。即檢攝在外,在‘整齊嚴肅’四字;持守於內,在‘主一無適’四字。至於讀書之法,在專一經;一經果能通,則諸經可旁及;若遽求專精,則萬不能通一經。比如老夫,生平所精者,亦不過《 易 》一種耳。”曾國藩聽了鏡海先生這番話,有昭然若發矇之感。

“古今學問,汪洋若大海,弟子在它面前,有如迷路之孩童,不知從何處起步。”關於檢身、讀書,曾國藩思索多年而不得要領,唐先生居然八個字就為其提綱挈領了。在唐鑑面前,曾國藩深覺自己學問淺陋,他繼續請教,“先生,請問這為學之道?”

“為學只有三門。”國藩的提問剛落,唐鑑便以明快簡捷的語言作了回答,“曰義理,曰考核,曰文章。考核之學,多求粗而遺精,管窺而蠡測;文章之學,非精於義理者不能至。”

“經濟之學呢?”一心想要經邦濟世的曾國藩急著問。

“經濟之學即在義理中。”唐鑑的答覆明確而肯定。

“請問先生,經濟宜如何審端致力?”

“經濟不外看史。古人已然之跡,法戒昭然。歷代典章,不外乎此。”

經唐鑑逐一指點,曾國藩於學問之道和修身之法似乎一下子全明朗了。唐鑑又告訴他,督促自己修身的最好辦法是記日記,並說倭仁在這方面用功最篤實,每日自朝至寢,一言一行,坐作飲食,皆有札記,或心有私慾不克,外有不及檢者皆記出。又說自己記日記一一如實,決不欺瞞,夜晚與老妻親熱,亦記於日記中。曾國藩聽後心中暗自發笑,也佩服老頭子誠實不欺的品德。

自從跟著唐鑑學義理之學後,曾國藩開始對自己的一言一行嚴加修飭,並立下日課,分為主敬、靜坐、早起、讀書不二、讀史、寫日記、記茶餘偶談、日作詩文數首、謹言、保身、早起臨摹字帖、夜不出門十二條。又作《 立志箴 》《 居敬箴 》《 主靜箴 》《 謹言箴 》《 有恆箴 》各一首,高懸於書房內。朋友們見了,無不欽服。

這一天,曾國藩帶著日記,又去碾兒衚衕謁見唐鑑。唐鑑審讀他的日記,見滿紙都是痛罵自己不成器的話,很是滿意。翻到二十二日的日記,看上面寫道:“自今日起改號滌生。滌者,取滌其舊染之汙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也’。”唐鑑稱讚:“有志氣!滌生,望你今後滌舊而生新。”

唐鑑翻到二十八日那一頁,見上面寫著:“昨夜夢人得利,甚覺豔羨。醒後痛自懲責。謂好利之心至形諸夢寐,何以卑鄙若此。真可謂下流矣。”唐鑑面露欣色說:“好!就要這樣不講情面地痛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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