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軌跡,如同閱讀昆蟲變態史。可怕的邪惡信仰,終究把一個人的靈魂徹底浸染,扭曲,蠶食,直至吞噬。人的靈魂,化作赤裸裸禽獸般的原始慾念,苦苦追逐利益泡影,他活脫一條嗜血的毒蛇。
自古從來,邪教犯罪算不上什麼新鮮玩意,無非是一次次的改頭換面,巧妙變更名稱,花樣兒也就隨之百出。它那番煞費苦心的精心裝扮,好似一具千年腐爛的屍骨,塗脂抹粉,披金戴玉,登堂入室充當新嫁娘。然而,再厚重的脂粉也蓋不住骷髏的白骨,多麼珍貴的香料也壓不住刺鼻的惡臭,吃人的魔鬼嘴臉,終究要被活生生剝下畫皮暴露無遺,醜惡的原形畢露無以遁跡。
貪婪極欲,瘋狂掠奪,苦苦追逐利益不回頭,窮兇極惡地謀取強權,毫不憐惜地殺生害命,這些人性深處最醜惡的本質,藉助邪教這具腐朽的軀殼骨架,還魂得淋漓盡致,某種堪稱完美的犯罪模式。待到沐浴高尚的人類精神的光輝,這具骯髒腐敗、臭氣熏天的殘骸,必將轟然崩潰於頃刻間。
邪教,追根溯源,徹頭徹尾露出封建皇權的破碎夢魘,骨子裡深藏的,依舊是那唯我獨尊、你死我活的人性弱點。弱肉強食,霸權至上,唯利是圖是許多人的本性。邪教教皇的人道秘幕,倘若在世人面前揭露,無非是一人至高無上,獲得永恆財富與權力,萬萬人崇敬跪拜並且奉獻身家性命,直至粉身碎骨。蜃城原形一旦畢現,看分明,想清楚,這個所謂的“寶珠大法”絲毫也不稀奇。邪教吃人,它不是宗教,吃人的謎團終將在陽光下化作灰燼,蕩然無存。
如此想來,好一位尊貴福氣的“福教皇”喲?仔細琢磨,“小福兒”這隻哺乳動物,他所苦苦追逐的“金鹿”,吉祥就禁不住深深嘆息。這裡欠下的每一條人命,終究是要他以生命為代價,一一償還的。
“啪啪啪”的敲門聲愈演愈烈,死亡陰影步步逼近,黑漆漆的門隨之微微顫動,他的心也在顫抖。聽啊,這些異樣的敲門聲,斷斷續續,神秘莫測,鬼鬼祟祟,此起彼落,多麼不同尋常。門外,定然不能是好人。他大聲在心裡提醒自己,千萬提高警惕。當機立斷,乘著異獸大天使不在,趕緊離開這裡。開門吧,吉祥!
心中有數,心急卻不慌忙,他向那扇黑色的艙門爬過去,他想要看看,這扇門的外頭究竟是誰?“小福兒,”吉祥喊道:“是你嗎?我親愛的表弟。”沒有人回答。一瞬間,貨艙那扇黑漆漆的門,在他心中彷彿海浪一般狂暴地咆哮:小福兒,你就等著吧。
原本被水手用來封死艙門的那些貨箱子,已經被攪鬧的長舌清掃乾淨。毫不遲疑,他飛身撲上去,一把拉開門上鐵質的門閂,“啪嗒”一聲微弱的擊響。敲門聲,奇怪地停下來。他的心“怦怦”直跳,他把耳朵貼近艙門仔細聽了聽。
門後,靜悄悄的。門裡面,暫時還是安全的。門外面,天知道會怎樣?這一點他想清楚了,只是按捺不住。憋悶在陰冷壓抑的空間彷彿很久、很久,他很想開啟門出去走走,他想透口氣。
乾脆吧,吉祥?他在心裡對自己大聲下達行動指令,他索性開啟了艙門。因為“黃金”號已經傾斜,所以他這開門的舉動,多少有些像是在揭開一隻蓋子。吉祥動手揭開的這隻漆黑的“蓋子”,卻是不吉祥的。
哎呀,不得了。藉助應急燈微弱的白色光亮,他看見門外的通道,聚集了一群異獸小天使。到底有幾隻?它們太多了,他一時還真數不過來呢。它們有的倒掛在舷梯下面,有的趴在踏步上面,還有的乾脆吸附在天花板上,更多的則是在雪白的骷髏骨架上擠成一團,它們仍然垂涎欲滴。異獸小寶寶彼此疊加,抱團取暖,兄弟姐妹之間嬉戲玩耍,它們好不親熱。他開啟門呀,剛好同一只異獸小天使照面,他和它,臉對臉。
人與獸目光交匯,大眼睛瞪著小眼睛,默默端詳。雙方彼此都嚇一跳,呆呆地不敢輕舉妄動。
眨巴眼睛,他拼命琢磨:眼下,究竟該拿它怎麼辦?寧願吃了它,也不能讓它給吃了呀。也就是在他發愣的功夫,這隻異獸小天使忽然原地高高躍起,“嗖”一聲竄進艙門。慌得他緊緊尾隨它的身影,趕緊回頭。只見它,三下兩下蹦上貨箱子的頂峰,它用靈活的長尾巴,把自己高高懸掛在一根黑色的鐵鏈子上。蜃城的小天使身手不凡,洋洋得意地左右晃盪,它活像是在盪鞦韆呢。
好傢伙!吉祥趕緊關門。進來一隻就夠嗆。只聽見“噗哧”一聲響,又怎麼啦?他慌忙低頭一瞧。原來是他這樣拼命地大力關門,剛好把另一隻想要擠進來的小天使牢牢夾住。它呀,一半身子在門裡面,一半身子在門外面,腹背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