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來,回去問瑞珏,還要不要帶什麼東西。瑞珏不要什麼,她說,需要的東西已經完全帶來了。她還說:“你明天給我把海兒帶來吧,我很想他。”又說:“你要當心照料海兒。”又說:“我媽那兒你千萬不要去信,她得到這個訊息會擔心的。”
“我前兩天就已經寫信去了。我瞞著你,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讓我寫,”覺新柔聲解釋道。
“其實你不該去信。我媽要是曉得我現在……”她只說了半句,就連忙嚥住了。她害怕她的話會傷害他。
“然而無論如何應該告訴她,要是她趕到省城來看你,也多一個人照料,”覺新低聲分辯道。他不敢去想她嚥住的那半句話。
兩個人對望著,好像沒有話說了,其實心裡正有著千言萬語。
“我走了,你也可以休息一會兒,”覺新帶笑說,他站了幾分鐘,也只得走了。他上轎前還屢屢回頭看她。
“你明天要早些來,”瑞珏說著,還倚在門口望他、一面不住地向他招手。等到他的轎子轉了彎不見了時,她才捧著她的大肚皮一步一步地走進房去。
她想從網籃裡取出幾件東西。但是她覺得四肢沒有力氣,精神也有點恍惚,她幾乎站不住了,便勉強走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下來。她忽然覺得胎兒在肚裡動,又彷彿聽見胎兒的聲音。她這時真是悲憤交集,她氣惱地接連用她的無力的手打肚皮,一面說:“你把我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