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持節如故。十五歲時,徵為西中郎將、領石頭戍軍事,尋復為宣惠將軍、丹陽尹,加侍中。十七歲時,出為使持節、都督益、寧、雍、梁、南北秦、沙七州諸軍事、益州刺史;未拜,改授雲麾將軍、南徐州刺史。二十歲時,徙為使持節、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隨郡諸軍事,平西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二十一歲時,進號安北將軍。二十三歲時,權進都督荊、益、南梁三州諸軍事。二十八歲時,徵為都督南揚、徐二州諸軍事、驃騎將軍、揚州刺史。二十九歲時,其兄昭明太子薨,隨即他就因“文義生知,孝敬自然,威惠外宣,德行內敏,群后歸美,率土宅心”而被立為了皇太子。
不過,自從蕭綱被立為太子後,皇族內部的矛盾就日益激化,以致連敵國的檄文中也聲稱梁武帝是“立廢失所”。其實,梁皇朝內部矛盾早就存在,它即根源於蕭衍對自己的家族一味縱容,而且他的兒子和侄子們又多出任諸州刺史,掌握著一定的軍政實權,因此難免產生爭權的野心。而敵國指責南梁就是一種藉口,當時不管立誰都未必是妥善之道。
蕭綱也算是比較理想的接班人選了,說來他的聰明才智一點也不次於其兄,“既長,器宇寬弘,未嘗見慍喜。方頰豐下,須鬢如畫,眄睞則目光燭人。讀書十行俱下。九流百氏,經目必記;篇章辭賦,操筆立成。博綜儒書,善言玄理”, 只是他沒有蕭統那般任重道遠。自從十一歲以後,蕭綱便能夠親自處理政事,且令人稱道。當他的母親去世時,他也一樣“哀毀骨立,晝夜號泣不絕聲,所坐之席,沾溼盡爛”,即便是做秀這也是很難的吧。尤其,在他於襄陽主持軍政大事時,時當北魏內部矛盾空前劇烈之時,蕭綱於是上表北伐,結果“克平南陽、新野等郡,魏南荊州刺史李志據安昌城降,拓地千餘里”,可以說戰果不凡,也算一樁不錯的政治資本了。
自從蕭綱做了太子後,也表現得相當仁愛和明達,其為政“多所弘宥,文案簿領,纖毫不可欺”;繼其兄之後,他也算是當時文壇的一大領軍人物,因為頗喜歡同文士們交往,便組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文學小集團,所謂“引納文學之士,賞接無倦,恆討論篇籍,繼以文章”,“宮體詩”幾乎就是這個團體的專利。太清三年(549)五月,蕭衍在侯景的威逼中去世,蕭綱遂繼承了帝位。只是以他當時的處境與輕薄、文弱的性格,日子的侷促、悲苦可想而知。
當時侯景所能控制的地區非常有限,不過是京師一帶。而各地諸王的軍隊卻在不斷地向侯景*(爭奪帝位的嫌疑最大),結果侯景軍節節失利。後來,為了更易於控制局面,侯景便乾脆于大寶二年(551)八月廢黜並幽禁了蕭綱,且同時殺害了其皇太子、諸王、梁宗室等二十人,後侯景矯蕭綱詔另立了一梁宗室蕭棟為帝。
也就在這年的十月,蕭綱自知來日無多,危險已慢慢逼近。一天他做了一個夢,於是他便趕緊對自己的舍人殷不害說了:“我昨天晚上夢見了自己在吃土,你覺得這會是什麼兆頭。”而殷不害只得安慰他道:“從前公子重耳(即晉文公)也做了和您類似的夢,最終他便得以返回晉國承續王業,看來這應該是好兆頭啊!”蕭綱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很快,侯景的心腹、智囊王偉便來向蕭綱進獻壽酒,蕭綱於是笑納道:“壽酒,不得盡此乎?”壽酒啊壽酒,看來我的年壽就要盡於此了啊!他自知今日在劫難逃,於是索性一醉方休,最後等到他真的喝得不省人事,便被人拿土囊壓在身上給活活悶死了。時年虛歲四十九,史書上覺得“天才縱逸,冠於今古”的他死得很可惜,哀哉!
其實,蕭綱在政治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侯景之亂”時他也並沒有掌握實權,所以他純粹只是一個犧牲品。不過,他也和當時的長期養尊處優的皇族和士大夫們一樣,沾染了很多留戀聲色等不良習氣。他曾主張文學作品不必那麼主題莊重,他在教育自己的兒子時便這樣說道:“立身之道與文章異,立身先須謹重,文章且須*。”蕭綱生平最好題詩,他自言“餘七歲有詩癖,長而不倦”,不難想見他的詩的最大特色便是“輕豔”(當時號曰“宮體”),如《戲贈麗人》、《美人晨妝》、《孌童》等,遂為正人君子所不取。
而等到後來他的命運發生轉折性變化時,他又變得似被擄後的宋徽宗一般痛徹心骨了,行文已不可同日而語。當初,蕭綱剛被軟禁的時候,曾在牆壁上題寫了《連珠》二首,“文甚悽愴”,其中他如此自序道:“有梁正士蘭陵蕭世纘,立身行道,終始如一,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弗欺暗室,豈況三光,數至於此,命也如何!”他自己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