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陪著小心道:“奴婢馬上就送些下酒菜過來。”
“不用,把酒給我。”薛棠搖頭,一把抓過酒壺,仰脖灌了下去,灌得太急,酒液淋淋漓漓順著唇角流下,滑進脖頸裡,涼冰冰的,喉嚨裡卻似有火在燒,一陣陣衝上頭,越發叫人煩悶。
薛棠抱頭坐著,只覺頭痛欲裂,心頭憂悶不已,分明有什麼事要做,卻不知要從何做起。那一晚她走時曾說,一定要回來,回得來麼?為什麼他會這麼恐懼慌亂?隱隱總有種不妙的預感,她這一去只怕真是相見無期了。
屋中漫溢酒香,薛棠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不覺微醺,昏昏然倒在榻上,迷濛中依稀有人推門進來,腳步聲很大,踩得地磚篤篤作響,一直走到榻前。
一隻手輕輕撫上他面頰,薛棠聽見來人低低的嘆息聲,輕婉低柔,是女子的聲音。
他微睜開眼,便見屋內亮起燈光,有人湊至近前,淡淡眉下一雙盈盈秋水,分明便是葉蓮無疑。
薛棠又是驚又是喜,一腔擔憂愁悶倏然散去,只餘滿心歡喜,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貼在臉上,激動道:“葉蓮……葉蓮,你終於回來了。”
正歡喜間卻聽母親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語中微帶叱責:“棠兒,你這是怎麼了?”
薛棠一震,神思剎那清明,定睛看時,卻見母親雲簡正微皺著眉看他,又哪裡有葉蓮在?一時只覺難堪失望,慌忙鬆開手,支起身子給雲簡行禮,道:“母親腿腳不便,這下著雨,有事叫孩兒過去便是了。”
雲簡的腿腳確還是不便,雖未乘木輪椅,卻還是拄著柺杖。見薛棠來扶她,便將手中柺杖放在一邊,於榻邊坐下,探身將薛棠甩在一邊的酒壺拿過來,輕喟道:“你平日不飲酒的,怎麼今日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薛棠勉強笑了一下,道:“沒什麼,就是想喝點酒。”
“你是在擔心葉蓮?”
薛棠沉了下,方微微點頭。
雲簡道:“擔心有什麼用?當初你就不該放她走。”
母親說得不錯,葉蓮走後,薛棠未必不是悔的?可是當時當日葉蓮那樣求他,他又怎能不放?
雲簡見兒子不作聲,不由嘆了口氣,道:“西肼那邊有什麼訊息沒有?”
“我派去的那幾個人把人跟丟了,現如今不知她在哪裡?我擔心燕君舞沒死……只怕葉蓮又到了他手裡。”薛棠說到後來便有些艱難,心口很痛,痛到喘不過氣。
雲簡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事到如今,你想再多也沒有用,再派人去探一探吧!”
薛棠點頭,道:“我想親自過去看看。”
雲簡怔住,眸中有不悅之色,道:“棠兒,你已經這麼大了,怎麼做起事來還是這麼不管不顧?你如今是有官位的人,如何能說走就走?不是母親潑你冷水,葉蓮她心裡若真有你,當初就不會走。”
薛棠被母親一番話說得越發心煩,聽她這話裡話外分明對葉蓮不滿,便忍不住出言為葉蓮辯白:“她……她也是有急事……”
“什麼急事?既已從了軍,便該謹守軍規法紀,她倒好,說走便走,誰都不放在眼裡。”
“她……她……”
“是為了孩子是麼?”
“母親……”薛棠愕然,望著雲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母親原來是知道的,瞞有什麼用?有些事從來就瞞不住,也難怪這一向母親提到葉蓮便不冷不熱地,有哪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失節的女子?何況那女子還與別人有個孩子。
“她與燕君舞的孩子對不對?棠兒……你還不明白,葉蓮她心裡沒有你……她心裡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姓燕的。”
薛棠霍然站起,臉色發青,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葉蓮最恨的才是他,若不然當初也不會逃出來。”
雲簡搖頭,面上微有不忍之色:“她若是真恨他,又怎會在意那個孩子?人家一說孩子她便不管不顧地趕過去……”
“她到底……到底是那孩子的母親……”薛棠還在爭辯,也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說服雲簡。他只覺得氣悶,站了一站卻往門口走去。
“棠兒——”雲簡在後喚他,“你去哪裡?”
薛棠開啟房門,深吸一口氣,道:“我出去轉轉……”他說著便邁步出門,轉身順著廊道朝後院而去。
他一路走至後院馬廄,拽了匹馬出來,將馬鞍撂上去,便欲上馬出府。方跨上馬背,便見老管家抱了件蓑衣過來道:“公子,夫人說外面雨大,叫你穿上這個。”
薛棠這時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