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蓮收起瓷瓶,吸了口氣轉身硬著忍著沒回頭,一直走了出去。
杜鵑早急得滿頭大汗,見她回來才算鬆了口氣,兩人又將那侍從抬出去,鎖上大門,把鑰匙掛回他腰上,空飯屜也丟在一旁,順著原路急趕了回去。
從後窗跳進寢房時,瑞魚正在門外跟樂桂吵的不可開交,幾次要衝進去都被樂桂攔住。
總算她二人回來的及時,才沒出什麼亂子。
一搏
斷黑時分,燕君舞從外面回來,興致甚好,將一把劍丟給葉蓮道:“你的孤岑劍,我替你找回來了。”
葉蓮接過那劍望著他嫣然笑道:“好久沒練劍了,我出去比劃兩下。”說著話便拎了劍跑去花園之中,抬手舉劍走了一路劍法。
燕君舞也隨後跟了出來,站在涼亭臺階上握著兩手含笑看她。
天光微暗,侍女在花間掌了燈,葉蓮一襲白色淡裝在庭院中冉冉起舞,腰肢柔軟,身姿靈活,長劍滌盪之際,衣袂隨之翻飛。她一招一式甚是用心,點點劍花激越破空,並不浮華虛飄,柔韌有力,舉手抬足間透出颯爽英氣,叫人由不住肅然起敬。
燕君舞有些恍惚,一瞬只覺庭院中那白衣女子飄渺的虛幻,彷彿並不是那任由他揉捏欺負的傻女孩葉蓮,卻有幾分神似行走江湖的女俠,仰之彌高,不可接近。
他心頭泛起幾許悵然,眼見她舞完一套劍法,還待再繼續下去,便阻止道:“好啦,別練了,休息一陣便該吃飯了。”
葉蓮這才收了劍,他走上來一手攬住她肩頭,一手自袖子裡拿出絲帕抹掉她額上汗珠,笑道:“累了沒?”
“有點。”當著樂桂、杜鵑的面,葉蓮有些難堪,偏著頭想要躲閃,卻到底忍住了,定下神望著他嬌笑道,“好久不練劍,生疏了許多,是不是錯了很多劍招?”
燕君舞微笑著將她擁至涼亭中坐下,道:“也沒有錯多少,女孩兒家總是相夫教子才對,把劍法練那麼好做什麼?”
葉蓮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並不反駁他。
瑞魚過來問是不是要開飯,他微搖頭道:“夫人才練過劍,要休息片刻才能吃,不然會傷了腸胃,再等等吧!”
葉蓮半靠在他懷裡,耳聽得他柔聲吩咐,心頭由不住泛起漣漪,雖是淺淺微波,卻總不那麼舒服,只是不作聲。
燕君舞抬手捋一下她鬢邊髮絲,忽然想起什麼,道:“我那架琴修好了,大師父已將冰懸蛛絲煉化成琴絃,今日才叫人送過來,不知音色如何,便趁這會彈兩曲試試,我可有好些日子沒摸這東西,只怕也生疏了。”
他一邊說一邊就叫侍從過去拿琴。
葉蓮轉了轉漆黑的眼珠,問道:“大師父是誰啊?”
燕君舞笑道:“自然是我的師父,等過些日子他來了,你便知道。哦,對了,過幾日我要出門接他,只怕有些日子不在,你可要乖乖地等我回來。”
“就是拿大竹杖打你的那個師父?”葉蓮想起許久前的舊話,不由抿嘴微笑。
燕君舞在她腦袋上拍一下,道:“死丫頭,偏記得這個。”
葉蓮哧哧笑了好一陣,卻又嘟起嘴挽住他手臂道:“我不想你走。”
“又去不了幾日。”燕君舞眼光忽閃,唇旁笑意濃釅。
“那……那什麼時候走啊?”
“這月二十左右罷!”他不大經意地答著,見侍從抱了琴過來,便走去琴座,凝神細細調好弦後,方放手彈奏起來。
琴音絲絲流轉,如風過幽簧嗡嗡鳴顫,又似流水濺濺,起先尚自歡快,到後來便含了些許傷感,風漸急漸緊,水浪湧動,暴風急雨一般,悲愴悽切,絃聲激越到頂點之時,忽然錚的一聲,就此低落,尾音嫋嫋,經久不息。
他坐在那裡,神情間仍是不辨悲喜,眼神卻微微凝滯,好一陣都沒有轉動一下。
葉蓮等了半晌,見他沒有再彈下去的意圖,便拍手道:“真好聽,怎麼不彈了?”
燕君舞目光緩緩轉過,落到葉蓮身上,問道:“只是好聽而已?”
“嗯……我就覺得好聽……別的,我也說不出來。”葉蓮老老實實地答。
他嘆了口氣,氣道:“那我可算是對牛彈琴了……”
葉蓮低聲道:“我就這點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燕君舞隱約笑了下,凝目盯著她,望了許久,忽然問:“你真的不想我走?”
葉蓮不想他竟迴轉到先前的話題,一時有些詫異,頓了一下,很快地衝他點頭,不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