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朽看尊駕甚為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白衣書生冠玉般面上突然一紅,精神顯得甚為扭怩不安。
仲孫玉神目如電,人目瞭然,越發地相信自己所料不差,微微一笑:“老朽以為尊駕必有難言之隱,不然不會喬裝至此……?
“爹爹,你和他羅嗦什麼?這種人……”仲孫雙成已是不耐,突然插口。
“成兒,你與爹爹站在一旁少說廢話,稍時包你高興都來不及!”
仲孫雙成不明就裡,頗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悻然住口。
仲孫玉不理對方神情微變,徑又說道:“尊駕可是姓王?”
白衣書生神情一震,臉色大變,道:“老人家認錯人了,晚輩不姓王。”
仲孫玉臉色一莊,故意提高了聲調,說道:“寒梅侄女兒,人可以喬裝,這‘姓’乃是來自父母,豈可更改?今夕……”
“妹妹!”仲孫雙成正自氣憤不過,聞言一震,揉眼一看,這回她可看清楚啦,眼前這位白衣書生,不是王寒梅還有誰?不等其父說完,便自一聲嬌呼,嬌軀跟著閃電撲出,一把摟住白衣書生,妙目含淚地顫聲說道:“妹妹,你可把姐姐我給想死啦,這些日子,你到哪兒去啦?師伯及幻慧師姐死得好慘啊!你是怎麼逃出魔掌的?你……”
仲孫雙成想是喜極,也不容對方分說,話聲便如連珠炮般傾瀉而出,話聲至此,突然住口,雙臂一鬆,詫聲問道:“梅妹妹,你怎地說柳含……”
那白衣書生果是雲裳紫鳳王寒梅喬裝,她也是聞風由江南趕來此間,以為在此必會碰上那負心人,誰知柳含煙沒碰上卻碰上了仲孫玉父女,驚喜之餘,幾次欲上前相見,但幾次均被她內心的下意識作祟,卻又裹足不前,適才聽得群俠為柳含煙辯護,她才忍不住心中怒火地憤然反駁,不想卻又被老江湖仲孫玉識破。
她一個嬌軀緊緊地被仲孫雙成因在一雙粉臂內,內心一時五味俱來,激動異常,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聽到仲孫雙成提及她慘遭殺害的師父及師姐,心內方自一慘,入耳一聲柳含煙,內心陡又升起一股怒火,強忍兩行珠淚,木然說到:“妹心已碎,姐姐再勿提起此等負心之人!”
至此一頓,淒涼一嘆,兩顆珠淚奪眶而出,黯然說道:“至於別後,稍時再容為師伯及姐姐細述!”
仲孫雙成人耳一聲“負心之人”,心中一震,訝然欲絕地方待要問。
仲孫玉心知這又是場兒女私情糾紛,此時此地不容說也不便說,就是說,一時也說不完,同時,徒然刺激王寒梅,一見愛女張口欲問,忙不迭地搶先說道:“成兒,此事先別提,你姐兒倆俟此間事了,再行詳談不遲,走罷!”
說完,轉身而去。
仲孫雙成冰雪聰明,焉有不知其父心意!望著其父背影輕瞟一眼,嬌笑一聲說道:“爹爹真是,說個話兒都不行!”
一拉王寒梅又道:“梅妹妹,走,姐姐再為你介紹一個才貌雙全的好妹妹去!”
王寒梅面上豫猶之色一閃,暗一咬牙,毅然由仲孫雙成拉著走去。
一場險些導致流血事件的小風波,頓時雲消霧散。
在仲孫玉說項之下,王寒梅打傷弟子之事,也經終南掌門無情劍玄風道長深明大義地一筆勾銷。_仲孫雙成自也喜孜孜地介紹工寒梅與路雁相識,三女僅是。巾幗紅粉,絕代紅妝,自是惺惺相惜,不到片刻便已如膠如漆地 不可或分了。
由武當一派為首的群豪,先前正為自己一方勢力薄弱暗暗深感恐慌,不想突然地平添這麼一位身懷絕學的救星,正在沾沾 自喜中,卻又不料仲孫玉幾句話便把自己一方視為救星的白衣書生拉了過去,失望之餘,更形恐慌無情。
另一方慧覺大師眼見自動為柳含煙出頭的居於多數,內心雖然頗感安慰,但眼見一場共商殲仇大計的群英大會,由於意見不合而倏分為二,先起內江,心中也委實憂慮異常。
此際,白衣書生又為仲孫玉拉歸己方,雙方對峙局面更為明顯。
夜空中盪漾一片如死寂靜,經過這一連串事出奇突的變化,兩方群豪均是深感為難。
慧覺大師等人,不願先起內江,惹起於戈,這是必然。
武當、邛崍諸人雖然較為衝動,但卻也深明利害,深知自己一方人數雖多,但在實力方面卻是處於劣勢,況且千面神君已是先聲奪人,一手絕學,震懾全場。
這種局面確是進退不得,尷尬已極。
雙方無言靜峙,誰也不願先行開口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