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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謝瑛選擇雲彥,謝宏闊並不喜歡,只是謝瑛堅持,才有了這門婚事。嫁給他,無非想過平靜安穩的日子,不被當成棋子隨意擺弄,不攪進任何是非窩裡。
忠義伯無大志向,又能獨善其身。雲彥潛心修習,不交朋黨。
三年來,謝瑛很是滿足自己的生活,即便大姑姐偶爾回家折騰,她也會念著雲家其他人的好,不去計較。
今夜,她很累,也不想說任何解釋的話。
身後人更近些,呼吸溫熱。
“阿瑛,你受累了。”
這話就像戳到謝瑛心上,她僵住,鼻尖發酸。
雲彥趁機將她擺正,支著左臂撐起身子,右手撫在她面額,黑亮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這件事本就是阿姊無情,便是爹孃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處置。他們不是怪你,而是怨阿姊自私,偏又罵不得打不得,糊塗時說幾句氣話,你別往心裡去。”
他聽說了阿耶阿孃離開時的模樣,知道妻子受委屈。
謝瑛想扭頭,雲彥一手將她箍住,笑:“但凡旁人氣你,你回來只管發給我,我保準一個字都不反駁,好不好?”
謝瑛被氣笑:“冤有頭債有主,我又不是不講理的。”
“阿瑛若是講理,怎整晚都不與我說話,我可是頂無辜的。”
雲彥故意逗她,謝瑛明白,遂順著臺階下來,“橫豎是阿姊沒心肝。”
“若你有朝一日落難,我定不會同她那樣絕情。”
“阿瑛欲如何?”
“你去哪,我去哪。你死了,我也不會苟活。”
一字一句,看似賭氣,實則認真。雲彥怔愣了片刻,妻子那張白淨的臉上寫滿決絕與真誠,他伸手,將人緊緊抱入懷裡。
天難得大好,空氣裡浸潤著暖意。
謝瑛換了身窄袖圓領織金短襖,外罩秋香色長褙子,抱上手爐,邊走便問:“沒聽錯?”
白露忙不迭點頭,激動道:“是,今兒掌櫃的著人來傳話,道是有人拿畫去賣,當時價格沒談攏,他便記下那人住處,趕忙讓小廝前來告訴娘子。”
謝瑛找《春溪圖》已有半年,雲彥喜歡畫卷典籍,尤其最愛前朝宋兆的畫,此人擅長山水畫,鳥獸蟲魚在他筆下生靈有趣,畫風也比其他大家精湛出彩,只可惜現留存的畫作不多,喜歡的人又不少,故而宋兆畫作很是珍貴難尋。
謝瑛挑起車帷,外面比年初時候繁華許多,街上店肆林立,煙火味濃,市集上的物件日漸豐富。
待弘文館招募的經生書手到位,雲彥也能回家好好休憩一番,仔細算來,聖人御極後,雲彥幾乎全都宿在館內,中途也只是為了雲臻的事趕回家一趟,待到翌日晌午便又折返回去。
紫宸殿,內殿有人正在稟事。
何瓊之在外殿候著,約莫一盞茶的光景,黃門過來小聲道:“何將軍,聖人讓你進去。”
先前在裡頭說話的人沒見著出來,此時卻也不在殿內。
何瓊之四下掃了圈,周瑄淡聲道:“別找了,人已經走了,還不是他能露面的時候。”
此人極其隱秘,是周瑄安插在四皇子身邊的眼線,當初他們遠在邊境,關於京城訊息多半都是他來傳遞,時至今日,何瓊之也只是聽過他的名號,並未一睹真容。
“等城外伏擊案了結,自會將他身份告知與你。”
周瑄往後,靠著雕八仙過海團紋椅背,他坐姿端正,饒是休憩亦剋制得體,“朕前段時日放出口風,要找的那副畫有了著落。”
何瓊之問:“《春溪圖》?”
周瑄淡淡應聲,起身走到八聯落地寬屏後,扯下修身的外裳,抬眼往外掃去,“厚朴,記著朕的話,涉案人員一個都不準少,少一個,朕拿你是問!”
他將常服大衣一抖,穿好後慢條斯理繫緊腰帶。
何瓊之沉思,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來不及細想,兩人一道兒打馬出宮,直奔坊市而去。
門外傳來走路聲,掌櫃的提著袍子上樓,迎面先笑:“娘子等久了,賣畫人再有少頃便能趕到,只是眼下有件事得先同您說說。”
他臉上為難,知道謝瑛為了這幅畫等了半年之久,當初留下定銀讓他幫忙留意,這才一有動靜便著小廝過去通稟,他也想做成這筆買賣,畢竟像謝瑛這般出手闊綽的大客不多,且又是常客,不好開罪。
趕巧,今兒來的另一位貴客,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