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這幅畫。
謝瑛心下咯噔,面上不顯:“掌櫃的,你可早就應下我,難不成想一單兩賣,在這兒比比誰給的價更高?”
話尾帶著促狹的惱怒,掌心拍向案面,目光凜凜的瞪過去。
掌櫃的忙揩汗:“哪能呢,您也知道這畫如今不在我手上,那位客人也不是我招來的,可他今兒進門就說要《春溪圖》,我覺得,可能是賣畫人放出去風,想把畫做高價。”
正說著,那人到了。
謝瑛一眼看見他臂間夾著的木筒,金漆黃檀木材質,名貴卻不失俗氣,想著裡頭那副畫,謝瑛不覺皺眉。
來人掃了眼對面,卻沒取下筒帽,只回頭問:“不是還有一位客人嗎?”
謝瑛抬頭,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人。
青松般巍峨挺立,周身散著股冷冽的寒氣,瞳仁明亮淡漠,如冷風淬著刀刃,噌的晃過眼睛。
是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睥睨,極具壓迫和震懾。
謝瑛登時覺得沒了底氣。
周瑄只消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感覺,他性子冷,如今更冷,一雙眼睛幽深冰涼。
謝瑛抿了口茶,只覺得心口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經掌櫃介紹,才知賣畫人祖上都是讀書人,前朝時候家中最高做到了太傅,後來隨著朝廷崩塌,家族也跟著大廈傾頹,後輩子孫大都招貓逗狗之輩,這人富貴過一段時日,故而將珍藏的鎮宅之寶費心裝裱,雖難掩銅臭氣,可著實用了不少銀子。
這兩年生意不景氣,他敗光了家底都難以還債,故而不得不出手《春溪圖》。
他顴骨高,面上無肉,身形清癯,倒很是符合潦倒的意境。
謝瑛問:“能否將畫開啟看看?”
周瑄面沉如水,目光平靜的望著金漆黃檀木筒,似乎完全不在意略顯誇張的修飾。
那人彎腰,拔開筒蓋。
淡淡的木香飄出,謝瑛不知怎麼想的,上前一步擋在周瑄前面,許是她多疑,那人抬頭看她一眼,隨後將畫卷抽出來,解開束縛的綢帶。
《春溪圖》全卷慢慢展開,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