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襪子又不是不夠穿,不急著給他縫。”
阿桔不由地看向父親,正好林賢也看了過來,父女倆目光相對,都迅速避了開去。
其實若論父女感情,在林賢心裡,兩個女兒當然不分高低,但女兒們性格不同,父女間平日裡相處情形便也不同。像林竹,最會撒嬌,常常往林賢身上撲,林賢高興的時候會笑著摸她腦袋,生氣的時候也能瞪眼睛訓斥她。可阿桔不一樣啊,除了小時候那幾年會跟父親撒嬌,七八歲開始就穩重起來了,會給他縫襪子洗衣裳,會在他忙碌一天回家後給他端飯倒茶,卻不會抱著他求爹爹給她買好看的衣裳首飾,不會因為跟弟弟鬧彆扭跑到他面前告狀。她那麼懂事,根本不用他這個父親擔心什麼,大多時候林賢都是吩咐長女做事,誇讚長女懂事,給長女買了東西直接給她,長女柔柔一笑,沒有更親暱的動作。
有時候看見長女跟她孃親暱,林賢心裡多少有些泛酸,可長女自小便不黏父親,他也沒辦法。
看看女兒縫到一半的襪子,林賢試探著開了口,“阿桔,你跟爹說實話,承遠對你到底如何,你想跟他去京城嗎?”
阿桔目光則落在母親握著她的略顯粗糙的手上,輕聲答道:“他對我挺好的,我,我也想跟他去。爹,娘,你們別擔心,到了京城我會努力照顧好自己的。”
柳氏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向丈夫。京城那些事她不懂,她只看女兒的心意,聽丈夫的決定,如果父女倆意見不一,她再想辦法調解。
林賢心中複雜。
木已成舟,再追究趙沉的那些欺騙已沒有意義,更何況趙沉騙他們,也是擔心他們因為他的門第拒婚。換成那自命清高狗眼看人低的紈絝子弟,根本不必隱瞞,早就亮出身份好讓他們這等粗鄙村人費心巴結上去了,趙沉隱瞞身份,正說明他會看人。再說趙沉對女兒的心意,單看他肯下地幹活,林賢便信了,至少現在,趙沉對女兒是真心的。
但成親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輪到趙家,即便他父母都同意了,還有很多煩心事夠女兒頭疼的。
“阿桔,你可想過,咱們這種人家進了侯府,趙家的那些親戚,平時走動的官家夫人小姐,都可能看不起你?”雖然不想讓女兒難過,林賢還是點了出來。
門戶之見自古便有,當年他去鎮上讀書,鎮上有錢人家的孩子看不起他,他去城裡考秀才,一身粗布衣裳,同科的考生見到他也會嗤之以鼻。他是男子,也是被看低的次數多了才漸漸淡然處之,姑娘家臉皮那麼薄,被人嘲笑了怎麼辦?這種天生的差別,不是男人的寵愛就能彌補的,女兒一旦自卑,往後只會越來越抬不起頭,時間長了畏畏縮縮束手束腳,連此時的淳樸也沒了,趙沉能喜歡?
“還有,承遠那種身份,萬一過幾年他看上別人,納妾怎麼辦?”見女兒低頭不語,林賢索性一次把話說個清楚,“你不要聽他現在再三保證,男人的話大多靠不住,村裡人沒錢養小的,村裡也沒有那種風氣,可趙家不一樣,回京城後,承遠平時接觸的公子哥們都有通房小妾,誰能保證他不會動心?”
這話就太重了,柳氏即便心裡認同,還是忍不住反駁道:“你別一竿子打死,妹夫家裡也不錯,還不是隻守著她姨母過了?承遠對阿桔好,未必做不到。阿桔別聽你爹的,別先懷疑承遠,只是你爹前面說得對,你去了京城,被人家看不起怎麼辦?”
屋內燈光昏黃,父母一言一語都是關心,阿桔握握母親的手,抬頭對二老道:“爹,娘,這些我都想過。我出身擺在這裡,旁人看不起我我也沒辦法,但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麼好丟人的,別人嘲諷我我也不會往心裡去。至於他,我都已經嫁給他了,眼下因為懷疑他往後有人而分開,我不甘心。現在他對我好,我就想跟他試試,能過一輩子最好,若他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回京城後肯定很快就變心,那時我再回來,反正不是和離就是休妻,早一年晚一年沒什麼區別。到時候爹孃讓我再嫁也好,養我一輩子也好,我都聽你們的。”
她平平靜靜地說完,才十五歲的姑娘,話裡卻有了跟年紀不符的通透。
柳氏忍不住落下淚來,抱著女兒哭道:“都怪娘不好,一次兩次都識不清人,連累你沒有安生日子過。”長女最想要什麼,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阿桔自己哭過了,可不想惹母親哭,連忙安撫道:“娘你別這麼說,他對我挺好的,我,我心裡也有他,心甘情願跟他走,你別說得我好像掉了火坑似的,興許他會一輩子都對我好呢?”
關係到女兒的終身,柳氏馬上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