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姨媽。
因為皇后的話,她若是再不做出這樣的姿態,以後那頂帽子就會永遠罩在她的頭上,無論是哪家人都不敢要一個不孝的失親女子。
她只有努力的表現著,證明自己沒有不孝,並不是那樣的女子,可是她始終就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她絕對也想不到,賣香墨的老闆所說的話,都是雲卿授意的,而云卿,則是上一世不甘而終的一縷亡魂。
今日這燈宴,她當然想參加,可是一聽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邀請的,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她的心頭,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不能去,若是去了,再給皇后看到她出現在那種熱鬧非凡的場合,再馬上一句不孝不悌,她這一生真的是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她不想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生,以她的才貌,當然是要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男子,所以即便心裡再想去,她也必須生生忍著,只有忍著。
而云卿今日讓流翠來通知她,就算是未卜先知,等著看她的笑話也好,她都不能去參加,想到這裡,韋凝紫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帕子,掩飾住心中的不甘,笑中帶著一點歉意道:“明日的賞燈宴只怕是不能去了,我娘抱恙在床,我得隨身伺候著。”
她說的輕飄飄的,說的話不真誠,裡面的遺憾倒是真實,讓雪蘭看到都覺得可惜了起來。
大小姐讓流翠來通知人家參加宴會,是明知道謝姨媽不能起床,故意的吧,看看錶小姐,是多麼的可憐,便道:“謝姨媽身體抱恙,身邊也有紅袖紅霞伺候,你就去一個晚上,應該無大礙吧。”
其實雪蘭心裡並不是真正的為韋凝紫著想,她是羨慕韋凝紫有這個機會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接觸,卻偏偏為了病人不能去,真心覺得可惜。如是她能去就好……
流翠一聽雪蘭說的話,頓時不悅了起來,主子說話,她這個丫鬟怎麼就插嘴,話語裡還帶著那種期盼的語氣,於是斥道:“去不去是表小姐決定,表小姐是主子,用的著你這個奴婢去說嗎?”
雪蘭被她這麼一訓斥,癟了癟嘴,眼底卻都是不甘,我這個奴婢怎麼了,你流翠就算再得小姐的歡心,不也是個奴婢,憑什麼在這對我喝斥的!
兩人一來一去的時候,韋凝紫卻在打量這個眼生的,叫做雪蘭的丫鬟。
在歸雁閣的時候,她曾經見過這個丫鬟幾眼,面容算的上俏麗動人,嘴巴也靈活,好似是雲卿的二等丫環,但是她卻對她印象不深。
仔細回想了一下,韋凝紫發現,雲卿對這個丫鬟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也極少讓她在屋中停留,看來是不太受寵和出眾的。
而這個丫鬟雖然垂下頭,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可是方才眼底卻有著一絲不甘,顯然是對流翠不滿的。
她不甘心現在的地位。
韋凝紫暗道,眼底掠過一道精光,若是利用的好,以後這丫鬟,倒可以替她做些事情。
不過,那都是以後了,如今她心底還是有一口悶氣,想著這賞燈宴她不能去參加,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流翠雖然斥了雪蘭一句,可是視線卻一直在觀察韋凝紫,將她眼底細微的情緒都觀察了進去,這位表小姐的掩飾功夫的確是不錯,但是流翠一直跟在雲卿身邊,雲卿自重生後,就非常擅長掩藏情緒,她所暴露出來的,大都是希望別人看到的樣子,所以流翠觀察人的眼力也訓練了一些出來,知道這位表小姐其實心內是極為憤怒的,便有心要給雲卿出氣,又加了一句,“表小姐,陛下南巡畢竟十年難得一次,這次賞燈宴也是揚州難得一見的豪華,到場的都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你再考慮下,要不要參加,奴婢好給小姐回話,屆時也好安排馬車。”
韋凝紫好不容易剋制下去的情緒又湧了上來,袖中的手緊握,想著這次說不定又讓沈雲卿出了風頭,心裡十分不願,好一會兒才忍住各種嫉妒的心裡,笑的不太自然道:“不用了,我要在家照顧娘,就幫我告訴表妹,這次賞燈宴我不參加了,希望她能玩的開心。”
流翠看到她咬緊的腮幫子,低眉順眼的點頭,“那奴婢就回去告訴大小姐了。”說罷,帶著雪蘭就轉身而去。
待流翠出了歸雁閣,韋凝紫兩手緊緊的握住,用力的拉扯著絲帕,忍著,忍著,若是能忍過去,以後嫁到高門,還怕沒機會參加宴會嗎?
可是想到這一次不能去,她就難以控制,最終雙手用力,將自己手心摳出了血紅的印子,一方上等的絲帕,也摳得變了形狀。
她實在是不甘心啊!
到了歸雁閣,流翠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