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寸肢體,尖牙利齒啃剮神經末梢。
唯因另一種痛楚,歇斯底里,非如此不足忍受,我不能在清醒中無動於衷。
72
“哎,小蘇,沒事兒吧,有空跟我走一趟。”派出所值班室裡,韓隊放下電話,對蘇澈招呼一聲。
蘇澈聞言起身,穿外套,一面抬腕看錶:“十一點半,什麼案子?”
“富康洗車行你知道吧?街對面那家,剛一的哥大半夜過來洗車,他們老闆一看,車座上一堆血,嚇壞了,就報警了。”
“警惕性還蠻高的。”蘇澈正一正帽簷,笑。
“可不是,都有這覺悟,這片的治安得上去一大截——別忘了帶槍,沒準真是個大案要案呢。”韓隊出門前問:“你手沒事了吧?”
“放心吧韓隊。”蘇澈活動一下胳膊,躍躍欲試:“完全沒問題。”
蘇澈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望,眼前這位實在沒什麼犯事的跡象——二十多歲一個普通小年輕,正做一臉倒黴磕衝狀喋喋不休,抱怨個沒完:
“警察同志,我做好人好事哎,把一個孕婦拉到醫院,我要再拒載,沒準她就死翹了,不用這麼對我吧?”
“別。”韓隊不為所動,擋開的哥遞過來的煙:“把事情經過,時間,地點,都給我描述清楚。”
“經過……沒什麼經過,她在路邊叫車,我就停了,當時看她臉色就不對,說去省醫院,換了別人搞不好得拒載,她要出點事兒在你車上,你賠都賠死了,我也是好心……”
“你在哪兒搭載的,幾點?”
“哪兒我想想,那家公司……對了,涵宇,大門口。”
蘇澈手中的筆在記錄紙上頓了一下:“涵宇?”
“啊。”對方點頭:“幾點?大概是五點左右吧。”
“她長什麼樣子?”韓隊接著問。
“挺漂亮的,頭髮長長的,卷的,個頭……大概這麼高吧。”的哥伸手比了比:“當時我也沒太注意。”
蘇澈完全停筆:“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這我哪兒知道。”的哥回答:“不過我送她到地方的時候,她一個朋友過來給她辦的手續,要不我還真沒辦法——她當時都昏過去了。我聽她朋友叫她什麼來著,娜娜?”
“這樣吧,你開車,跟我們去分局做個筆錄。”韓隊說:“小蘇,你打電話到省醫院去……小蘇?走什麼神呢!”
“哦。”蘇澈醒過神來,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幾聲長音過後,一個聽上去有些上了年紀的女人接道:
“喂,哪位?”
蘇澈一時以為自己撥錯了號:“請問,這是關娜的號碼嗎?”
“對——你是哪位?”對方不依不饒的問。
蘇澈頓了頓:“是伯母吧,我是蘇澈。您……”
“啊是蘇警官。”關娜母親的聲音立刻變得和緩,又有一些慌亂:“娜娜她在休息,要不,明天我告訴她。”
“伯母。”他遲疑片刻:“我剛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那頭立刻沉默下來,隔一會兒再說話,嗓音都變了調:
“醫生說再遲一點,人就危險了……剛剛動完手術,還沒醒。”
蘇澈有幾秒一言不發,然後猛地開口,聽不出太多情緒波動:“……好的,我知道了,伯母,就這樣。”
“警察大哥,我還等著交班的。”一旁,那個倒黴蛋苦著臉跟韓隊扯皮:“您看這個……”
“韓隊,讓他走吧。”蘇澈合上手機,語速相當快:“我核實過了——還有,我想請個假,馬上。”
醫院走廊上,蘇澈剛從電梯出來,就看見一個值班護士從他身邊快步奔向病房,蘇澈猝然有些緊張起來,隨之疾走幾步,小姑娘回頭瞪他:
“你是誰?探視時間過了。”
蘇澈顧不得多說,掏出證件給她:“我調查個案子,這房的病人是叫關娜?”
“對,沒錯。”小護士拿在手裡瞄了一眼,還他,神態放鬆下來:“可是她現在沒法回答你問題,剛動完手術,大出血,人估計現在還不是太清醒。”
“不急。”蘇澈回答:“你快進去吧,麻煩了。”
小護士看他兩眼,沒再多說,轉身推開門。
隔著一道門縫和三兩個人影,蘇澈什麼都看不清。他嘆口氣,往後坐在長椅上,下意識地伸手,解開制服領口的風紀扣。
蘇澈從小就是為人稱道的,做事穩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