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起床後,他也跟著起來了,把床上的帳子推到一邊,這是個朦朧的、天色微紅的黎明,風吹動著窗戶上一片未撕下的窗紙,透過窗戶的方孔,露出一片發亮的天空。
在來到院子的時候,他聽著娘在廚房裡發出的一聲嘆。
“這缸又見底了!”
缸裡頭的高梁米又見底了,家裡又沒糧食了,聽著孃的話,他這才想起來,從營中回來的時候,忘記買糧了,於是連忙說道。
“娘,明日營裡就開餉了,今個要不,我到外頭買點果子啥的!”
“孚兒,不能廢那個錢!那餉錢,還要攢下來供你哥兩讀書!”
孃的話讓他的臉色頓時一黯,讀書是爹的遺願,可這家境。
“娘,這幾日,有人來咱們這募兵,募的是駐朝大臣的親衛,我打聽過,像我這樣的學兵,若是改投的話,至少能當個棚目……”
一家人坐著吃飯的時候,他看著娘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是棚目,那棚目不還是個兵丁!”
“棚目有月餉有四兩,而且沒有官長剋扣,若這樣的話,再攢上兩年,沒準能剩下三四十兩銀子,到時候,自然可以投先生,考取功夫了!”
他這般一說,原本端著飯碗喝著稀粥的婦人,看了眼兒子。
“那你可得想好了,別耽誤了自己的前程!你爹嚥氣的時候,還想著他日你中功名那!”
功名,功名有那般好取嗎?自己都休學這麼些年了……
心裡這般想著,他的腳步走的飛快,很快便出了縣城,近晌午的時候,終於回到了水師營,在這水師營的門外,依然有人排著隊應著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