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步衰退,在歷史上,“新政”是壓垮滿清於蒙古統治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革命爆發後,早有離心的蒙古自然而然的謀求脫離了中國。
在過去的一年間,滿清朝廷為解決“自強之舉”練兵、辦廠,都需要大量的資金,為此其在今年把視線投向了蒙古,開始於蒙古放墾不說,更是加大的對蒙古各盟旗的勒索,有如另一個時空中的新政一般。
情報局的簡報中提及的以放墾為核心的“蒙古新政”,讓唐浩然看到了危機,看到了另一個時空中,蒙古對中國離心的危機。如果稍有不慎,另一個時空中的歷史,就會在這個時空上演。
對於雄心勃勃試圖再現中華榮光的唐浩然來說,蒙古的獨立當然不是他所能夠容忍和接受的,可如果在其離心的情況下,那麼就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採用武力保證蒙古不至獨立。但這卻是下策!
武力只能彈壓一時,不能彈壓一世,儘管未來“移民實邊”是必然的選擇。但在“移民實邊”這一目標實現之前。如何解決當下的危機呢?
危機。危機!
危險中同樣充滿了機遇。
在另一個時空中蒙古的王公之所以選擇獨立,除去“新政的壓榨”徹底瓦解了王公對滿清朝廷的最後一絲信任與希望外,更重要的俄國人許下的“空心湯圓”。
即然俄國人可以趁機染指蒙古,那為什麼自己就不能經略蒙古呢?
如何經略蒙古?
置身於窗邊的唐浩然,再次凝眉思索起來。
“您不熟悉蒙古人,他們就像孩子一樣……我們挽著他們的手臂,答應貸給他們商品。當然,這樣買的東西自然要貴百分之三十到四十。難道這不是合理的嗎?利息積累起來。並且我們還要利滾利。每年我們都要走遍草原去收利息。蒙古人的債務永遠也還不完,因為這些債務還要由其子孫們繼續償還。他們用綿羊、駱駝、馬、牛等等來還債。我們用非常便宜的價錢收買這些牲畜,在市場上再高價賣掉……”
這是五十年前法國傳教士e?p?苟戈慕遊歷蒙古時,在鄂爾多斯遇到一位叫姚慶圖的商人,在與之交談時,記錄下的生動說辭。以現在蒙古的債務政策,是“父債子還,夫債妻還。死亡絕後,由旗公還”,也就是不僅王公貴族。即使普通牧民,其債務在其死後要有所在旗“公還”。即所有人分攤,即使你自己沒有借債,也得背上沉重的負擔,這才有“晉商重利盤算,牛羊駝馬率以抵收欠帳,蒐括將空,萬騎千群,長驅入塞,以致蒙古生計頗艱,貧瘠日甚”的情形。
經濟!
經濟上的掌控才是最關鍵的掌控,晉商之所以能夠對蒙古人極盡盤剝、壓榨,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滿清朝廷對其的特許經營,在於旅蒙晉商的官督壟斷——在這個時代,即便是俄國人受困於交通條件,其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憑藉地利優勢於蒙古巧取豪奪的晉商掙取鉅額利潤。
而這一切隨著俄國西伯利亞鐵路全線通車而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在鐵路的幫助下,俄國人把廉價的工業消費品運到西伯利亞腹地,並輸入至蒙古,進而奪取了晉商的市場,到最後許多旅蒙晉商甚至淪為俄國商品的代理商。這為俄國控制蒙古打下了堅實的第一步。
現在修通進蒙的鐵路顯然不現實,但是卻讓唐浩然看到一個效仿的物件——透過經濟上的控制,實現政治上的控制,從而保證蒙古不至於獨立。儘管現在俄國人的注意力完全為那個“擁有四千萬人口的尼古拉總督區”所吸引,但保不齊什麼時候,他們會再次把目光投向中國,投向充滿矛盾的蒙古。
在橋立次郎彙報之前,唐浩然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之所以模糊,是因為無法確定如何控制原始而又落後的蒙古經濟,在蒙古那個地方,又有什麼是東北所需要的呢?矮小不適合現代挽乘的蒙古馬,還是其劣質的羊毛。不過現在農業試驗站繁育的綿羊,卻讓唐浩然看到了希望——透過發展蒙古的綿羊養殖業控制蒙古的經濟。
向蒙古提供綿羊,把蒙古變成東北的牧場,為東北的紡織企業提供充足的羊毛。是控制蒙古經濟的唯一選擇。
甚至唐浩然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們會背離中國,至少在這個時代,在中國羊毛唯一的採購商就是東北,對羊毛貿易的壟斷非但可以令企業獲得利潤,更重要的是令蒙古的王公貴族以及貧民,無法擺脫對東北的依賴,從而一步步的倒向東北。
在滿清對蒙古極盡壓榨的同時,東北卻給蒙古帶去源源不斷的財富,兩者相較之下,蒙古人會作出什麼樣的選擇?
是繼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