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青渙的話,我沉默起來。
抱著雙膝,我怔怔地坐在石頭上。
青渙繼續大吃大嚼起來。
又過了一會,我低聲說道:“我要睡了。”說罷,我走入房中,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我醒來時,青渙已然不在,而一直把這院落禁錮的陣法也已消失。
陣法竟然消失了!
我居然自由了!
幽禁十年,一朝得到自由,我站在院落門口,久久沒有提步。
過了一會,我向一個魔衛問了炎越的所在後,尋了過去。
我過來時,眾魔族剛剛退下,看到我出現,幾乎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沒有理會這些人,略一猶豫後,便提步入了主殿。
幽深高大的魔宮主殿中,炎越魔帝正坐在帝座上,聽到我的腳步聲,他抬頭看來。
在對上我的那一瞬間,他的雙眼明亮了。看著我,他聲音微啞地喚道:“過來。”
他的眼睛那麼亮那麼亮,彷彿天空上的星辰一般,明亮得燦爛耀眼。
自他成為魔帝后,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眼中,從他的聲音中,清楚地看到他的歡喜和愉悅。
他在看到我的那一瞬,滿懷歡喜。
其實我也是。
在沒有見到他時,我還滿懷憂思,還愧疚難安,可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那些早就不重要了。
我提步向他走去。越是走,我的速度越快。到了後來,我已奔跑起來。
我雙眼亮晶晶地跑到他面前,仰頭看著這個坐在帝座上,正溫柔地低頭看來的男人,我揚起唇,小小聲地喚道:“林炎越?”
炎越魔帝笑了。
他不止是滿頭白髮,他還蒼老了一些。這一笑,他俊美蒼白的臉上。眼角都浮現皺紋了。
可他的笑容是那麼燦爛。
他笑著看著我,輕聲回道:“是我。”
伸手朝旁邊的榻拍了拍,他含著笑說道:“到這兒來。”
我走了過去,挨著他坐下。
直到坐下。我和他的眼都落在對方身上,沒有片刻稍離。
我看著他,又低聲笑道:“林炎越?”
炎越魔帝朝著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齦,應道:“是我。”
我們兩個,像是一對年方二八的少年少女,這般傻兮兮的肩挨肩坐著,傻兮兮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時不時的相對而笑。
我伸手摸上林炎越的手。
一碰到他的肌膚,我便蹙眉說道:“又冰了。”
炎越魔帝唇角一勾。笑了起來。
也許是他這時的笑容太溫柔太寵溺,讓我宛如在夢中,過了一會。我眨了眨眼,朝著一直對著我笑著的男人低聲說道:“你不生我氣了?”
他搖了搖頭,用手指撫過我的眉眼,低聲說道:“我早就不生你氣了,那一年,我已開始準備了。可聽到你要嫁給天界太子,我便又恨起來了。”
我朝著他。對上他眼神中的專注和隱藏的痛楚,連忙低聲說道:“對不起。”
炎越魔帝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這百餘年裡不管我對你有過多少恨,在那一日看到你在自創的空間,在那個我們在妖境時的農家小院裡,對著那個與我相似的小人叫著“林炎越”時,我便再也不怪你了。”
什麼?
那天的情形他都看到了?
這怎麼可能?明明他當時根本沒有認出那農家小院,而且他還特意問我是不是在為天帝洗手做羹湯呢。
他都明明看到了,為什麼還要瞞著我,還要裝出不知道的樣子?
我呆呆地看了他一陣,忍不住埋怨道:“你明明看到了,為什麼要裝作沒有看到?你這人真是的!”
炎越魔帝含著笑看著我,他顯然也不想解釋那樣做的原因,只是把薄唇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傻瓜,是你自己說過了,你兩世都痴戀於我。有了這句話,我怎麼還會懷疑你與別人?”
說到這裡,他一陣情動,伸手把我重重摟在懷中,他聲音沙啞了,“魏枝,朕這一生,除你之外,再無執念!”
我淚如雨下。
這個男人,明明執迷過仙道,執迷過劍,可他卻親口告訴我,除我之外,再無執念!
這是一種怎樣的幸福?
我這一生,我上一世,渴望的,追求的,夢想的,竟是都得到了!、
我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