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十餘招間,他忽然認出了這套劍法的來歷。不由得心生怯意。這套天雷劍法極少在江湖出現,等閒無人識得,他於壯年之時,劍術已有大成,遂攜術遍訪海內劍術名家,一為開闊視野,切磋技藝,二為揚名武林,一個極偶然的機會,遇到天師教教主張正常,其時張正常尚未滿而立之年,兩人交手之下,張正常第十招上即逼得他棄劍認負,他不甘服輸,二次交手,僅用五招,張正常便把他的劍絞飛。第三次他劍方出手,張正常的劍便已頂在他咽喉。這一場大戰較之張無忌斷之一臂猶令他沮喪,回去後他斷劍埋名。一病兩年,每天腦中所現的便是張正常那幾招劍法,苦思數年不得破法,遂絕了雪恥之念,易名出山。不想過了許多年了,竟爾重見這套劍法,雖見這少年劍術尚見遲滯,火侯經驗俱不老到,卻存了窺一全豹的想法,在前五十招內雖能取勝卻只取守勢,令段子羽得以繼續發招。
百招過後,段子羽居然又熟練不少,此時這人若仗著劍術精奇、經驗豐富,猶可行險取勝。可段子羽這套劍法的招數卻似無有窮盡,每一招使出都令他目眩神迷,竟爾不忍出手取敵,直至二百招後,段子羽以九陰真經的心法印證天雷劍法,益發得其神髓,再加有一位劍術名家以海內數十套精妙的劍法與之切磋,倒似專為他喂招一般,遂使他在劍術上登堂入室,盡窺秘奧,此時而人已成對攻局面,段子羽感到劍上壓力漸輕,體力真氣競似愈戰愈盛,全無耗損匱乏之虞。
獨臂人心中焦躁,自忖若不盡快拾奪下他,再戰下去。
似乎反要折在對方手上。他數次行險,以騙招佔了上風,可不旋踵間便被段子羽以精妙的步法和劍法扳回。
兩人翻翻滾滾鬥至五百招,獨臂人漸感體力不支,只得憑藉招術的精妙固守,數次遇險都仗著身經百戰的經驗避過,心中叫苦不迭。
恰在此時,那錦袍人高喊兩方罷鬥。段子羽與獨臂人本無仇怨,又見他劍法精妙,大是傾服,不禁油然而生惺惺相借之意,他陡然長嘯一聲,雙劍相交,各自退出三步。
段子羽全身汗透,頭上蒸氣騰騰,氣息卻仍均勻,拱手道:“前輩劍術高明之至,晚輩佩服,不知前輩臺甫如何稱呼?”、獨臂人內息翻騰,半晌方道:“老夫的字號連我自己也久已忘懷了,尊師一向可好?”
段子羽一怔。不解道:“晚輩並無師承。”
獨臂人不悅道:“小友,明人不打暗語,這套劍法莫非是你獨自揣摩出來的?”“段子羽恍然道:”晚輩這套劍法是一位老前輩所授,可他老人家並未收晚輩為弟子,是以晚輩和那位老人家有師徒之實,卻無師徒之名。…獨臂人見他意態頗誠,不禁蹙眉苦思,深覺此事匪夷所思。半晌方道:“此事忒也離奇,據我所知,這套劍法天師教中也不過三五人習得,小友何緣,得蒙張教主授此神術?”
段子羽不願矜伐已德,相救張宇真之事自是不想說,笑道:“也許他老人家一時興之所至吧。”獨臂人搖頭不信,走到那錦袍人身邊,低語幾句,錦袍人眼神變幻不定,臉上卻鎮靜如恆,大有遇變不亂的定力。
段子羽步出花廳,對衛壁、武青嬰道,“兩位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角色,如此畏畏縮縮,託庇於旁人羽翼之下,不忒也無恥嗎?”
武青嬰嬌笑道:“小皇爺的性子也忒煞急了此,臣妾等的話恐難見信,何不聽聽這太和莊王莊主的話再行定奪。”
錦袍人笑著走肌步道:“鄙人王保保,是這座太和莊的莊主。段公子和衛莊主,衛夫人前幾代淵源甚深,不料這中間生了些誤解,此事原非王某所能介入其間的,但大家都是武林一脈,衛莊主夫婦自知段公子先入為主,成見甚深,不敢造次自明於公子左右,承他們看得起。挽求王某居間關說,使你們君臣之間得以盡捐前嫌,重修舊好。王某雖無能,但嚮慕大理段氏的俠烈高義,又與衛莊主夫婦相知多年,實不忍見忠臣彼戮,含冤莫白,而今天下人皆笑公子見事不明,有損段家清德。”
段子羽冷笑道:“玉莊主替在下料想得如此周全,倒令在下汗顏。只是這毀家滅門的大仇焉能憑王莊主一言而消,在下縱然血濺此莊,也必當手刃這兩個奸賊,為敵為友,敬請王莊主斟酌。”
原來這錦袍人便是當年汝陽王之子,張無忌夫人趙敏之兄庫庫特穆爾,漢名叫王保保的。元蒙亡後,汝陽王先已戰死沙場。趙敏隨張無忌不知去向。王保保心念亡國之恨,不甘退居大漠,便與手下一批武功高強的家臣留在中原,一來靜觀時變,積蓄力量,以便大舉起事。二來也為尋妹妹蹤跡,其時朱元璋方登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