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猥集,自是無暇細查這些孤臣孽子,王保保等人俱都身手不弱,加之行事詭密,卻也如魚在大海,傾為相得。
他手下幾大高手是玄冥二老,鹿杖客和鶴筆翁,西域少林派的幾個慧字輩高手,神箭八雄,和段子羽對劍的乃是八臂哪吒方東白,這是其中佼佼者,其餘百多名手下也各擅一藝在身。
王保保武功雖不算高,卻是一代良將之才,城府深遂,機變無窮,腹苛甚豐。雖見子羽語氣強橫,卻不溫不怒,溫顏笑道:“段公子此言甚是,尊府所遭慘變莫說段公子痛徹心骨,海內人士亦無不切齒,只是大變之時,段公子尚在襁褓之中,有何憑證一口咬定是衛夫人等所為?”
段子羽一怔,他倒從未想過這問題,沉吟道,“是我九叔所說,怎會有惜,”王保保笑道:“捉賊要贓,捉姦要雙,這麼大的事焉能憑一人之言而定人以罪,據王某所知,衛夫人和他父親武烈武老莊主聞聽有人將不利於尊府,星夜馳往救援,不料還是被人著了先鞭,趕到尊府時大禍已成,兇手都是黑布蒙面,武老莊主父女與那些惡賊廝殺~陣,歐陽九才得機抱公子闖出重圍。段公子試想,令尊令堂武功俱臻上乘,猶不幸罹難。歐陽九武功平平,焉能於強敵環伺之中破圍而出,護得公子周全,那些惡人又豈有不斬草除根之理。公子聰明智,這點膚淺道理自然一想即透;本無需王某絮絮多言,只因一葉障目,便不見泰山了。”
一席話說得段子羽心頭疑雲大起,此事經過他全是聽歐陽九所說,歐陽九隻告訴他藝成後盡誅四大家臣後人,於慘變的經過也語焉不詳。但武烈父女的名字,歐陽九屢次向他訴及,此刻聽王保保一番剖析,似乎也不無道理。
他沉思有頃,方道:“在酒樓中以毒藥作翻我又當如何解釋?”
王保保躬身一揖道:“這卻是兄弟的不是了,段公子天縱神武,舉手投足之間連斃魔教厚土旗掌旗使顏垣以下二十餘位好手。聲威大震,兄弟惟恐段公子一見到衛莊主夫婦便下殺手,以衛莊主夫婦的身位,自是寧死也不願跟公子交手,兄弟手下這些人哪裡抵得上公子,是以出此下策,好向公子細細解釋這段公案。得罪了公子,兄弟這廂給你賠禮了。”
段子羽忙伸手托住他不下拜之勢,一時間心亂如麻,他原想只需找到四大家臣的後人,便憑本身藝業決一死戰,至於能否如願得嘗,也不遣多慮了。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個從未謀面,也向不聞名的什麼王莊主居間調停,所說的話又頗具情理,況且四大家臣自段氏龍興大理以來,便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數代忠耿如一,大理國滅時四大家臣與天龍寺憎人毀家紓難,護幼主逃出,其功亦巨。段氏雖亡國,四大家臣仍對他執君臣之禮,竭盡股肱之力,是以說四大家臣的後人反叛弒上,原令人難以置信。但歐陽九言之鑿鑿,其忠心不下於朱、武等四大家臣,自無矇騙之理。段子羽首鼠兩端,委實難決、竟爾陷入茫然。
王保保見自己一番說詞得售,心下甚喜,武青嬰也面露得色,向王保保投去嫵媚的一瞥,衛壁斜睨看到,心中醋海翻騰,但他素來畏妻如虎,有“季常之癖”,敢怒而不敢言。
段子羽忽然身子一動,一飄一閃,已繞過王保保,來到衛、武二人面前。衛、武二人未及動念,兩隻手爪已搭在頂門上,二人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顏垣等人死時的慘狀他們是親眼目睹的,情知只要手上一用力,這十根手指便會透骨而入,兩顆大好頭顱不免要化作較常人多五個窟窿的骷髏了。
周圍人俱是一驚,玄冥二老等本是絕世高手,但一來不防他猝然發難,二來他身法委實大快,如鬼似魅,連“靜如處子,動似脫兔”亦不足以喻其迅捷。眾人身形方動,段子羽兩爪已搭在衛、武二人頂門,眾人都驚駭莫名,實覺如此快的身法,無論誰都難以提防。
王保保一壁喊道:“段公子不可魯莽。”一壁向手下諸人暗使眼色,一俟段子羽殺了衛武二人,便一湧而上。
段子羽圓睜虎目,諦視衛、武二人。這二人倒也頗為硬朗,武青嬰默然良久,嘆道:“我武家世代為段家盡忠矢節,到頭來卻落個如此下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小皇爺一句話,臣妾當自刎以全武家數代忠義,何勞您親自動手。”聲音淒涼激越,慷慨死節之情充溢言表。
其時天已漸明,一抹朝霞映照之下,武青嬰豐腴秀美的臉上競隱隱有一層聖潔的光輝。
段子羽緩緩撤開手,沉聲道:“權且寄這兩顆首級在爾等頂上,等我查明真情,如若歐陽九叔所言不差,便天涯海角,也要所此大仇。”說罷,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