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解,是以漢中一帶聞聽七手童子之名,無不談虎色變,趨避不及,七手是贊他手巧抵得上旁人七隻手,卻也暗含他的盜術高明。本來他家資富饒,無需愉竊,但他自小落了殘疾後,心性大變,見旁人有好的東西,若不將之據為己有或將之盜來毀掉,那是絕難甘心的,漢中一帶的富戶失竊了東西,若聽說或斷定是七巧童子所為,便都絕了尋回之心,史青便是他唯一的及門高足。
七手童子也是中年人,尚獨身一人,也不知是怎樣的緣份,竟單戀起史紅石來,而且二十幾年窮迫不捨,彌老彌堅,史紅石卻流水無情,對之不屑一顧,諸知此事的人都始之橋舌不下,繼之搖頭不解,最後也只得嘆為天設孽緣,無理可喻。
此次二人協議奪得九陰真經,由史青先出面盜書,見不成,便由七手童子頓飯間仿造了一具內含暗器的馬鞍子,只消他往上一坐,針刺入肉,劇毒見血即發,斃命無疑。哪料史青一見之下,居然情神暗萌,揭破了這陰毒手段。
史青對史紅石道:“娘,他身上沒有真經,您和師傅就別難為他了。”
七手童子嘿嘿笑道:“史幫主,女大不中留啊,青兒這小妮子生了外心了。”
史紅石哼道:“我自己養的女兒自己知道,不用你在旁說風涼活。都是你教徒不精,青兒才失手被人捉住,欠下了人情、當然要補還人家了。現下一還一報,兩下扯平,段公子,不管你身上有無真經,隨我到君山走一遭吧。丐幫也不能讓你落在旁人手上。”
段子羽對她本無好感,聽她言詞強橫,更增厭憎之情,舉劍道:“只要你有這本事,陰曹地府段某也陪你走一遭。”
七手童子桀桀怪笑道:“小子,敢對丐幫史幫主無禮、老於非讓你吃足苦頭不可。”
心上人在前,他哪有不借機賣弄一下手段,以博心上人一樂之理,當下鼓勇而前,當仁不讓的氣慨流露十足。
段子羽見他撲來,勢頭甚猛,側身斜避,一爪向他肩上抓去,他服過“先天造化丹”
後,功力何止陡增數倍,這一爪尚未抓到,爪風已透骨而入,七手童子怪叫一聲,斜刺裡掠開去,右手一甩,一篷暗器打來,段子羽見暗器在陽光中發出耀眼的藍光,不敢怠慢,一招“雷天大壯”將暗器盡數砸開。
七手童子左肩骨疼痛如裂,毗牙列嘴,平原式的面孔有了丘陵式的起伏,他惱羞成怒,揉身覆上,左一腿,右一腿,人如風車般旋轉如飛,瞬息間踢出七十二腿“無形幻影腿”。這是他的成名絕技,施將出來,確是非同凡響。
段子羽毫不示弱,登即攻出八爪,六十四劍,這八爪剛猛凌厲,七手童子腿功雖佳,也絕不敢以血肉之驅硬對這可開金裂石的九陰白骨爪,只得旋即變招,那六十四招天雷劍法彷彿招招是剋制七手童子的腿法,七手童子心中駭絕,眼見對方每一招都似專門為剋制自己的腿法而創,招到中途便似自己將腿送至鋒刃上一般,不得不變招,連發暗器的工夫都沒有,只要稍緩剎那,這兩條腿便非屬已有了。
這天雷劍法乃仿周易所作,陰陽五行相生相剋之理自在其中,蘊含天地間萬物變易之理,是以對方每一招出,劍法中便有一相應的剋制招數,七手童子以為是專為剋制自己而創,倒是太抬高了自己。
段於羽初次以此劍法與人對敵,火候固然不到家,臨敵經驗更是膚淺之至,這才使得七手童子能盡情踢完七十二無形幻影腿。若是張正常在此,一招之下,七手童子便要改大號為“無腿童子”了。
七手童子一口氣換不過來,內力剎那間盡失,跌落地上。段子羽順勢用劍抵住他咽喉,只消手上微微一用力,七手童子便告鳴呼哀哉了。聽得兩聲驚叫“別傷他”、“別傷我師傅”,段子羽本來恨這七手童子手段歹毒,自己險些著了他的惡道,這一劍便要取他性命,聽得史青的喊聲,心中一軟,止劍不發。
七手童子聽到耳中的卻只有史紅石那一句“別傷他”,只覺佛語綸音無此聖潔,迦陵鳥的叫聲也遜色許多。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她十幾年來始終冷語冷面相向,無論自己為她作什麼事,對她說什麼話,她都不假絲毫辭色。在這生死悠關之時,終於換得她幾縷芳情,心中激盪,恨不能再為她多死一次。悲的是自己落此慘敗,縱然不死,以後又何顏以對心上人,他心中一狠,戾性大作,手腕一揚,一篷暗器打在段子羽胸上,他是竭盡全力而發,其勢如電光石火,段子羽不虞有此,相距又近,待見藍光飛來,已感胸口震盪,知道中了暗算,手中劍待要透喉而入,忽然想到,我既必死,又何需多殺一人,多造業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