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明顯頓了下，才慢慢抬頭看向她。
他的目光是極直接極冷淡的，許嫣費了好大力氣，才忍著不逃不避與他對視，“我…想請你吃飯，可以麼，就當謝謝你……”謝謝他醫好她的腳傷，謝謝他在她住院時對她的照顧。臺詞她心裡早翻來覆去的想好，不過看著他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方醒垂下眼臉，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才回答：“好。”
許嫣等了許久，已經低著頭無奈嘆息要放棄了的，猛然聽到他的回答，她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他。
“還有兩小時下班，你在這等等吧。”方醒沒再理她，話剛落已經拿了幾分病歷夾走出去。
“好。”她吶吶回答。仍是覺得他會答應，有點出乎意料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這實在讓人開心啊。她左看右看甚至有點不知所措，快要被滿腔的歡喜淹沒。
方醒一直在外面忙著，基本沒怎麼呆在辦公室裡，偶爾兩次回來，也是不到幾分鐘就又出去。許嫣一個人坐著，悶了用手機玩遊戲，或和朋友同事們簡訊聊天，碰上他回來了就傻呆呆看他一會，時間很快便過去。
等了兩個多小時，晚上六點，方醒才忙完來找她。
許嫣跟在他身後下樓出醫院，一路上仍在糾結著一個極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到底要去哪吃飯。
約他吃飯是臨時起意，看著他時一瞬間閃過的瘋狂念頭，未經細想就問了出來的。以至於要去哪或者他喜歡吃什麼，她完全無頭緒。
“在這等我。”到了醫院正門口的行車道邊，方醒讓她在原地等著，自己則走進了一旁的停車場。
許嫣應了聲，站在路邊等。
不停的有車從停車場開出，從她面前經過，她都抬頭仔細確認是不是他。
好幾分鐘過去，他沒有出來。她低頭看著手機回簡訊，朋友剛告訴她附近的著名美食。
一輛車緩慢開過來。
許嫣眼角餘光看到，歡喜抬頭，然而才看到車，她心裡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已經淡忘的關於那一天的恐怖記憶又爭先恐後湧上腦海。就是這輛越野車，在那個傍晚瘋狂地飛馳而來，伴著刺耳的剎車聲與路人尖叫聲，直直撞向她。
她手心冒汗，想起被撞飛那一刻粉身碎骨般的疼痛，恐懼得幾乎要發抖。
車子在她面前停住。許嫣愣愣看著。
直到車窗退下，她看到方醒坐在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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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第三十八章
車牌號碼四個三；她記得很清楚的。被撞後她半死不活躺在地上；鮮血糊了滿身滿臉，最後一絲理智卻惦記著怕司機逃跑；愣是撐著看了眼車牌號碼才暈過去，印象太深刻。
但似乎有哪裡出錯了。
“這是你的車嗎。”許嫣低著頭；悶聲問。說完忍不住側過頭看他。
方醒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專注看著前方道路，聽到她的話後神色未動。
“是。”他淡聲道；頓了一下又開口：“開車撞傷你的是我弟弟。”
“弟弟。”許嫣喃喃自語，回過頭呆呆看著車外飛快在後退的來往行人高樓大廈；有一瞬間的失神。
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肇事司機她見過，在她醒來後的幾天裡曾來看過她幾次；有次是一大群人；他的家人親戚朋友們陪著來的，圍著她看了好半晌，然後紛紛安慰他說沒事人沒死你不用太內疚小車禍賠點錢了事。有次是他一個人，十八、九歲的稚氣少年，在一天夜晚獨自站在她床前，低聲說對不起。
那時她全身上下幾乎纏滿繃帶，臉上也不例外，包得只剩下眼睛能看到他，聽到他的話時她沒有回應，只閉上眼睡覺。後來他和他的家人再沒出現過，車禍賠償處理的事，全由交警和她家人談。
原來那是他的弟弟。
許嫣默默坐著。心裡沉甸甸的，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糾結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對於那次的意外，我很抱歉。”方醒忽然開口，“他並不是故意，只是年輕不懂事酒後醉駕，我替他向你道歉。”
“哦，沒事。”許嫣低著頭，不大想說話。過去大半年的事，身上的傷基本痊癒，她已經不會也不想再去計較對與錯。
“如果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