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後遺症,可以來找我,我會盡力為你醫治直至完全復原。”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冷然,不帶任何喜怒哀樂。
她點點頭,不說話,心裡驀然間明白一些事,一些她曾經疑惑卻始終想不通的事。
“小李護士說這麼多病人中你對我特別好,問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你,當時我想不明白,原來是因為這樣啊。”她自言自語,恍然大悟。早該發現的問題,可惜當初說起時她正被他迷得暈頭暈腦神魂顛倒,沾沾自喜想著他對她那較常人多一點的關心也許是因為他對她有那麼丁點意思。真傻。
“這麼說來,那些中藥,難道是你弟弟熬好託你帶過來的。”裝滿藥湯的保溫瓶是忽然出現的,在一個清早,那時照顧她的媽媽恰好出了病房,她睡得迷迷糊糊隱約看到有個人影走進來放下什麼又出去。她以為在做夢,結果清醒後桌子上多了個保溫瓶。問媽媽,媽媽說不知道是誰,開啟來看到是中藥湯也沒敢讓她喝。然後第二天是方醒拿過來的,她便以為一直都是他。
現在細想,那個人影稍矮一點,九分像他弟弟。
車子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
方醒開了車窗,轉身在後面座位上找了一盒香菸拿出一支點上。
香菸在他修長的指間燃燒,煙霧繚繞。他目光飄忽看向窗外,沉默片刻才回答。“是。”
“他很內疚,求著我一定要醫好你,又求曾經是中醫的爺爺寫了一張藥方,天天買藥熬湯。”
“哦。”
如此說來倒是全明白了。他忽冷忽熱的態度,不為其他。冷是他的本性,而偶爾的關心則是因為他的歉疚或替他的弟弟感到歉疚。難怪他明明是不愛和人說話的性格卻肯搭理她幾句,從不和病人私下有過多接觸,卻會時常給她帶精心煎熬的中藥湯。
“謝謝你。”最後她只艱難的說出這三個字。想了許多,越想越清楚明白,心裡揪得發疼,她怕再多說一個字會忍不住哽咽出聲。
綠燈亮起,車子平穩的開出。兩人一路沉默無語。方醒沒有問她要到哪裡吃飯,許嫣也不說話,一直愣愣看著窗外。
直到車開進了市區中心,在一幢仿古建築建造的酒樓前停下。
方醒下車,把鑰匙扔給了門童。許嫣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開始有點後悔今天的決定,不應該邀請他出來吃飯的。
他似乎早預約好,一進門立刻有人上前來帶著他們越過大批排隊等候的顧客,直接上樓梯進了二樓的包間。兩人坐下,不過五分鐘,還沒點菜飯菜已經開始上桌。
依然無話,兩人把食不言貫徹到極致,相對坐著默默吃飯。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且賣相精緻的菜餚擺了滿桌,許嫣吃了幾口,卻沒什麼胃口。心裡難受得她只覺頭痛腳痛渾身都不舒服,連胃都在隱隱作痛抗拒著,完全不想吃東西。
“不合口味的話,你自己點吧。”吃到一半,方醒頓住筷子,看著她說道。
她搖頭,一點點夾著米飯往嘴裡送,“不用了。”
“我是心裡難受,吃不下。”她低聲道。
“我沒有想到,撞傷我的是你弟弟,也沒有想到,你是因為歉疚才對我好。”她低頭數著飯粒,儘量平靜的說著。
其實他對她也沒怎麼好,不過是她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的一點點小舉動都放大來看,覺得他很好很好。
車禍後的一段時間,她整個人都傻了。可能會殘疾的腳,骨折的手,嚴重擦傷的臉以及無窮無盡的疼痛折磨,那些日子她每天睜開眼看著天空都是灰色的。後來他時常在他下班後的私人時間來看她,陪著她說幾句話,真的就幾句話,不外是一些沒事以後走路沒問題之類的。說著一般醫生都會說的,用著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但他的出現,一直讓她覺得,那場車禍沒那麼糟,她沒有走到絕處。
他像那日她醒來時的陽光,耀眼且溫暖,幾乎是她的希望,卻看得到碰不著。
眼眶發熱,她努力眨了幾下眼,才敢抬頭看他。“你有看出來麼,我很喜歡你。”她慢慢說著,看著他的眼睛。
方醒平靜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起。她看懂他眼裡的神色,那大約是不忍與可憐。
她勉強笑了下,自顧胡亂點頭。
懂的,他的意思,本來也沒期待他會有所回應。
“總之,謝謝。”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他,會是想象不到的難捱。“我吃飽了,先走啦。”
不等他回應,她放下筷子拿了包包,立刻往門外走去。
出了房門直接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