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他一點都不覺得,只想對她更好一點。“大概是我怕她會離開我吧。”徐英白自嘲一笑,反正站在面前的是大哥,他能說實話。
因為不敢去愛,想愛的時候又怕受傷害,只有用這種蠢方式留住他的愛情。
徐軒江拍拍他的背。“我看得出來容竹很喜歡你,別想太多。走,大哥請你吃飯。”
結完帳,兩人相偕離開百貨公司,準備到附近的餐廳用餐。兩人手上都是禮物袋,徐英白手上更是一堆布偶,他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因為這是他要送給心愛女友的禮物,他已能想像當容竹看見這幾隻布偶時,肯定會欣喜若狂。
“吃鐵板燒好不好?”經過一間鐵板燒店,徐軒江開口問,等了十幾秒,卻沒聽見弟弟回話。他轉過頭,才發現徐英白不知何時已經往前走遠,等他跟上才赫然發現是怎麼一回事。
鐵板燒隔壁的義大利餐廳裡有一桌客人,其中一名他認識,是英白的女友,另外三人之中有一對中年男女應該是夫妻,另一名男人他猜不出身分,不過看樣子他們四個人應該很親密,可能是一家人吧。
徐軒江這麼猜想,不過從徐英白的表情他看到的不是相同的答案,心底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英白!”
徐英白再也聽不見大哥的聲音,直接走進餐廳,朝著溫容竹邁步走過去。
他神色與平常無異,看不出一絲波瀾,但胸口醞釀的怒火卻節節攀升,明明這種時刻,他早該喪失理智直接上前質問,豈知他腦子竟格外清晰。
她不是說要跟朋友聚餐?
為何此刻竟是跟她的家人在一起?
既然是家人,又為什麼要隱瞞他?
她的父母加上她的表哥,怎麼看都是普通的一家人,然而看見他們四人如此親密的感覺,他的胸口頓時有種被巨石壓碎的痛楚。
因為愛,對她的話他不會多加揣測;因為信任,即使有過存疑也輕易自動消除,但呈現在眼前的竟是個天大的謊言。
蕭懷寧真是她表哥?
倘若是,也用不著欺騙他。
到了這地步如果還相信她的鬼話,他徐英白就真的白活了。
“容竹!”他喊道。
溫容竹聽見他的聲音,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臉色當場刷白,只能僵著身子,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蕭懷寧乍見徐英白的出現也露出一絲慌張。
一家人和樂的氣氛瞬間因他而出現一絲裂縫,至於裂縫會不會繼續擴大就端看他的下一個決定。
兩人無言交會的目光,一雙眸底滿是憂慮以及愧疚,另一雙則是冷漠無情。
徐英白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無誤!全、是、謊、言。
什麼都無須再問了。
再問,只會顯示自己的愚蠢。
“伯父、伯母,還記得我嗎?我是容竹的上司。上回在百貨公司我們見過一次面。”徐英白客氣喚起兩位長輩的記憶。
“喔,原來是容竹的是上司,真巧。”蕭太太含笑地說。
“是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一家人出來吃飯,我想這位一定就是容竹時常掛在嘴邊對她非常好的——丈夫是嗎?”他的目光略過臉色依然發白的溫容竹,落在蕭懷寧臉上。
聽見“丈夫”兩個字,溫容竹頓時覺得有千百支箭直直射入她的心臟。
“你好。”蕭懷寧連忙起身,握住徐英白的手。“小竹在公司受到你很多照顧。”儘管有些困惑徐英白為何沒有當面拆穿,他也只能繼續演下去。
“哪裡,她是非常稱職的助理,我才是受到她不少幫助,在很多方面……她做事認真負責,你真幸運!”
怎麼,現在不敢看他嗎?
徐英白從來沒這麼憤怒,或者該說自從母親將他扔在遊樂園之後,他便明白有些事情即使生氣也解決不了;但這回,他最氣的是自己的愚昧。
因為太在乎,對她破綻百出的謊言視而不見;因為太愛了,對她隱瞞的事情沒有多加追問,結果他得到了什麼?
只有一個比一個還要大的謊言當作獎勵而已。
他真是蠢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他怎麼會在一開始就相信她蹩腳的謊言?
更可惡的是,他竟還有殘餘的理智拉住他快要脫韁的行為——她會說謊就表示她想保護某種事物,此刻,他非常非常想戳破這一切,讓他們一家人的親密關係消失,他要她再也保護不了她想保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