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大飯碗吃到見底,連顆白飯都沒剩下,春兒―
現在應該要稱她為“夢”―擱下碗,開啟手邊另一個油紙包,取出一個圓狀糕點,上頭灑有橙、紅、青、白等等切成小丁的酸甜水果塊,果香四溢,底下的糕點以牛乳及蛋液打發再蒸熟,呈現蓬鬆綿軟的口感。
“這是小當家分給我的五果蛋奶糕,咯,分你一半,嚐嚐。我排好久的隊才買到呢。”
“你自己吃。”他又不貪嘴,不像姑娘家嗜甜。
她卻擠眉弄眼地露出佞笑:“你好下流哦,打這種壞主意呀?”
她的這句話,來得突兀,而且指控得莫名其妙。
他打什麼壞主意了?
他不過是叫她“自己吃”,這幾個字橫著聽豎著聽,再正直不過,是哪裡壞了?
“我懂我懂,我很善解人意的。”夢扳下一小口,叼在唇心,唇兒一噸,就要用嘴喂他吃。
到底是誰下流呀?
他以他武林盟主之名立誓,他壓根沒有這種無恥念頭!
至少,在她把糕點咬在唇心之前沒有!
“來,我餵你。”她口齒含糊說,雙手已經攀上他的臂膀,粉櫻嘟唇湊上前。果不其然,她聽見他悶哼一聲,熱唇下一瞬間含住她的,小小一口蛋奶糕,在兩人嘴裡化開,舌尖嚐到果香甜味,糕點早不知道被誰嚥下,雙唇間再無阻礙,只剩純粹的彼此。夢曾天真想過,要是她在聖女試驗中被宣判落敗,她真想馬上拉聞人滄浪上床歡好,徹徹底底從他身上去演練那些她在淫書中瞥見的香豔插畫,暢快淋漓享受魚水之歡,做完了,要被處死才不會留下遺憾嘛。
可天魔教太遠,遠到來不及在臨死之前再趕回來享用聞人滄浪。
真可惜……
這麼燙人的男人、這麼迷人的男人……
要是她真的因為落敗失格而必須死去,她一定會很捨不得他,她一定……會想念他。
但他呢?
他不知道她是夢,在他眼中看見的人,是春兒,吻著的人,是春兒,不是她。
他那深邃銳利的眸裡,會因為映著春兒的容貌時而若有似無地變為柔軟,他與春兒說話時,不像對待夢一樣,他甚至還會和春兒說些冷笑話。
即便這個春兒是由她所假扮,然而與生俱來的容貌是屬於春兒所有,春兒的外貌雖不算驚豔型的美人兒,也因平常清秀而顯得平易近人,聞人滄浪喜歡這型別的姑娘,是嗎?
應該是,不然他怎會吻得如此激烈,像要吞了她一樣。夢又察覺到一隻大掌籠罩在她胸前,她在他嘴裡吁嘆,將那隻手給拎出來。“不行……”她告誡他,也告誡自己。
“為何不行?”他粗啞反問。這女人和他一樣投入於熱吻中,卻仍是堅持不准他越雷池一步。
以他的力量,他可以輕易制伏她,以強迫手段教她接納他,但,這個念頭,他不曾想去實行它。
因為,他並不想傷害她。
於是,他仍在她唇上細碎啄吻,試圖引誘她,最好將她吻到喪失神智,乖乖癱軟在他懷裡別掙扎。
“別這樣啦……我的自制力沒多好。”她困難說著,唇兒卻像是叛徒一般,鱖得高高,想更貼近他、更嚐盡他的味道。
“我倒想看看你為我失控的模樣。”他似乎找到能操弄她的好辦法,當他的唇離開她的,她便會自己追逐上來,宛如被餌料吸引的饞嘴魚兒。
“可是那樣一來我會死耶……”她要是完全大失控,現在就拉著聞人滄浪奔向最近的一張床大翻特滾,後果只有死路一條,她會成為天魔教的叛徒,被下達格殺令……
哦,可是她真喜歡從他口中嚐到的一切,包括熱烈的、激動的、纏綿的坪然心動。他時而近時而遠的撩撥,教她難以忍受,她發出抗議的細吟,小臉不滿地皺起,他才又重新回到她唇邊。
在他壓上她的唇心之前,他說:“那就一塊兒死吧。”
她口中的“死”,與他以為的“死”,意義差之千萬裡。
她指的是生命,他指的卻是極致歡愉所領受的小小死亡。
夢深深啾向他,望進那張冷傲臉龐上最炙熱如火的黑眸,裡頭充滿了足以將她焚燒殆盡的火光。
他那句話,是說給春兒聽的吧?
他願意和春兒同生共死,那她呢?她夢呢?
他不知道她是夢,他以為她是春兒,她用著春兒的聲音,道出夢的矛盾,聽在他耳裡,他仍是分辨不出兩者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