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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初歲還沒來,嚴盡歡倒是聞風先來,她一反常態,踏進廳裡,不發一語,徑自找了個好位置坐,身後的春兒最近總是風聲鶴唳,時時繃緊精神,跟隨在嚴盡歡身旁,臉蛋寫滿緊張慌亂,生怕又被誰給綁走。
嚴盡歡腿兒交迭,好整以暇啜飲溫茶,輕呷幾口,古初歲被歐陽妅意牽領進來,歐陽妅意一臉不甘願,因為她知道,帶古初歲出來,絕對沒有好事。聞人滄浪二話不說,拋給古初歲一柄長劍:“我要你的藥血!你自己來。”古初歲若搖頭拒絕,便由他來,到時取血的手段便顧不得溫柔小心。
喀。嚴盡歡手裡的茶杯放置在幾桌上。
“慢著。”嚴盡歡開口,嗓音軟嫩如雲,媚眼朦朧,眸光卻清亮:“是誰允諾你可以使用我家的東西?”誰給他這種權利的?
“小當家,人命關天,再怎麼說夢都伺候過你好一陣子!”公孫謙深知夢挺不了太久,此時不容嚴盡歡阻撓。
嚴盡歡纖掌拍桌,砰的一響:“你不提這事兒我還不會發脾氣!若不是她冒充春兒,又豈會!”她噤聲,冷哼甩頭:“總之,我不許古初歲救她!”
嚴盡歡平時惡質歸惡質,攸關性命大事,她不至於冷血無情,畢竟是個年輕女娃,心,不可能剛硬如鐵。
然而她方才吐露的言語,教眾人吃驚不已。
不許古初歲救她?
這不擺明要夢死嗎?
“女人,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聞人滄浪眯著寒冰長眸,殺意凝結,右手已擺出刀勢,她再囉哩叭嗦,他一掌就送她歸西!聞人滄浪已近瘋狂,他是真的會喪失理性而痛下殺手!
“無論如何,先救人再說!古兄,勞煩你!”公孫謙不讓嚴盡歡再說半字,想使性子、想惡整人,也得看場合看物件!
“我說不許救!”嚴盡歡很堅持,沒人明白她為何如此不近人情,難道只因夢假冒成她的婢女一事,使她如此憤怒嗎?
“你要錢是嗎?!我聞人滄浪所有的錢財宅邸古玩刀劍,全給你也無妨!足夠了沒?!滿意就閉嘴!”聞人滄浪青筋盡凸,朝她吼回去。
“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麼?!”想死嗎?他馬上就可以成全她!
“你們兩人先別吵了,救人為要。”古初歲用著合啞的嗓,阻止兩人無助於救人的對吠。
“好!”聞人滄浪說。
“不好!”嚴盡歡說。
聞人滄浪要殺人了!
他腥紅雙眸,猶若修羅惡鬼。
任何阻礙他救夢的傢伙,殺無敕!
“有話好好說!武威,處理她!古兄,救人!”公孫謙攔截聞人滄浪,分派工作給在場幾人。救人那兩字,一語雙關,是救夢,也是救不知死活的嚴盡歡。
夏侯武威以蠻力鉗制嚴盡歡,斥責她:“你腦子裡在想什麼?竟連絲毫的側隱之心都沒有?”
嚴盡歡嗆回去:“對!我就是沒有惻隱之心,它死了!它已經死了!”吼著吼著,她竟流下眼淚,哭得夏侯武威措手不及,她在他懷中,像釋放,更像崩潰,哭得不顧當家身分。
這方惡狠狠阻止救人的,眼淚豆大停止不住,哭得彷佛她才是受委屈之人。
另一方如火如荼正忙著搶救夢的生命,由聞人滄浪先解開她周身穴道,幾乎是同一時間,夢嘴角溢位血泉,護在肺葉的那口氣,隨之籲出,淡淡拂過緊靠在她身旁的聞人滄浪頰面,也僅僅只有那麼一瞬間的暖意,之後她沒了吐納!
“夢!”聞人滄浪慌亂焦急。
“別慌,應該是你用內勁震擊她的心窩時,震傷她的肋骨和腑臟。”古初歲安撫他,一手執劍劃開掌心,藥血湧出,劍鋒一轉,也在夢的掌心割開一道血口,兩人掌心相貼,見聞人滄浪皺眉,他解釋:“她無法吞嚥,不能餵食藥血,我改以這種方法相融。”
“能解嗎?她中的毒據說沒有解藥,稱之為‘無解’,是天魔教第一奇毒。”聞人滄浪細細觀察她的臉色,邊詢問古初歲。
“在我眼中,沒有不能解的毒。再緩些……緩些癒合,聽話……”古初歲低聲對著什麼東西在說話。兩人掌心相迭處,血液蜿蜓流下,古初歲扣緊她的指節,突地對聞人滄浪道:“再以掌風震擊她!她的心跳,停了。”
聞人滄浪完全不敢拖延,在她心窩施勁。
“慢點!力道輕點!對,再來,再來,再來……”古初歲每一次的“再來”都喊得規律,讓她的心臟隨著聞人滄浪的掌息而跳動,直到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