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是在作戰的情況下,他就比較和藹溫和了。在葉挺身邊當過參謀的顏並南就回憶說:他剛到軍部的時候,不會標畫地圖,老怕捱上級的“剋”。一天他正哆哆嗦嗦地畫圖,來了一位首長。當首長得知他不會畫圖,便手把手地教他,不僅教會了他畫圖,還給他講了標畫地圖的重要意義。首長走了,他一問其他參謀,才知道教他畫圖的就是葉挺。與他原來想象的威嚴的軍長大不一樣。
“如果漸漸地和你熟了,父親還會和你講一些知心話,這時的他就變得非常體貼,和藹慈祥。像後來我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他用很多時間陪我們,和我們講他過去的經歷,講他知道的事情。我們因為對他的經歷和他所知道的事也不瞭解,提問常常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他總是不厭其詳地給我們解答。”
但總的來說,葉正明等孩子對自己的父親瞭解還是有限,一來是在父親身邊的時間畢竟不長;二來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尚未成人,許多事不能理解。
“1962年的一禮拜天,周恩來總理把我們葉家在北京的三個孩子都找去,到西花廳吃飯。那時我們都成家了,所以都帶著家屬。席間拉拉雜雜談了許多話,突然,周總理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說:關於你們的父親,由於你們那時年紀小,所以根本不瞭解。我想等個你們幾個兄弟都能集中起來的時候,我來給你們講講你們的父親。有人說他有一個時期脫黨,實際上他是被共產國際開除了黨籍。那天周總理開了個頭就剎住了,我們很想聽他給我們講講父親的事,但是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不都在北京,一直也沒有集中在一起。再後來,‘文化大革命’發生,永遠地失去了機會。”葉正明說到這兒流露出惋惜和遺憾。
由於葉正明是葉挺生命最後階段,生活在他身邊年紀最大的孩子,他對自己很長時間沒有為留下父親歷史的文字記載做更多的工作,感到由衷的愧悔,因此現在很願意靜下心來做一番追溯,集腋成裘,搞出一個全面而系統的口述甚至文字的東西。我們真心希望他能如此,這樣,我們也能從他這裡聽到更多有關葉挺的故事。
雖然,葉正明的追述只是作為葉挺親屬的一面之辭,可比較接近於客觀真實的歷史記錄,不就是透過多個一面之辭的比較引證揚棄,才逐漸成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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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趙樸老
我的幾位朋友,因了父輩的情誼,是趙樸初先生家的“老客人”。從他們敘述的與趙樸老過往的舊事和他們儲存的同趙樸老互通的函扎中,我總能感覺到趙樸老於恬淡之心觀世事,以玩笑之言道哲理,舉重若輕地飄逸於塵寰之上的神采,更渴望與這位別具風采的長者晤談。
可聽說趙樸老身體不好,一直住在醫院裡,且一住幾近一年,便不敢唐突相擾。直至“兩會”召開,電視螢幕露了幾次趙樸老的鏡頭,看上去他精神體魄尚健,估計他或許能夠見客了,遂與友人同去拜訪。
提起趙樸老,人們總是先想到他那佛教協會主席的身份,想到高深莫測的佛理禪機,因而為了不枉難得的拜見,則必定要從他那兒領教一些點悟人生的玄妙,竊得幾分人世罕有的仙氣。然而幾年前,我寫毛澤東與六祖禪宗惠能的神交時,翻閱了些有關佛教和禪宗的書籍,才知佛界敬奉的有些祖師仍以為人人心中有佛,見性即可成佛,人們遍尋不得的深奧玄妙機理,離我們並不遙遠,始抬在自自然然、平平淡淡之間。非得不食人間煙火,藏入與世隔絕的山林,才能參禪悟道,大概始是和佛理禪機的至旨背道而馳的。和趙樸老的會面,更使我堅信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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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點燃一枝奇異的香
1、走進他的病房,沒有一點病房的感覺/點燃一枝奇異的香
走進趙樸老的病房,一眼就看見擺在地上的一尊半人高的壽星佬木雕,慈眉善目,笑對觀者。冰箱上放著一小盆綻妍吐蕊的鮮花。倚窗放置的大寫字檯上,堆放著宗卷、文稿、筆墨、硯臺。寬寬的窗臺上更堆著厚厚一撂資料夾和宗卷及許多宣紙。這不太像一間病房,更像中國人家中常見的工作間兼臥室。如允我想當然,則這裡的主人大概很難排開雜務,一心休息療養。
當我的朋友淮淮和我到來時,趙樸老正伏案書寫著什麼。他的親屬在病房內陪伴著他,我們的見面寒喧驚動了他,他隨即放下手中的筆,加入我們的談話。看得出來,他見到淮淮十分高興,這不僅僅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親切,我想這其中或許有幾分佛家一視同仁的因素。
淮淮告訴趙樸老,她給老人帶來一盒奇特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