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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怎麼辦……”黛雅心急如焚,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把秦堯叫回來。可她剛走出一步,卻被一隻冰涼的手牢牢拉住。她立刻回頭,“少將?!你醒了!”
“不準去!”許末城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那我去叫醫生!”黛雅是真的慌了,原本心思細膩的她也完全沒有明白許末城真正的意思。她趕忙又往外走,卻不料手腕上傳來一陣疼痛,驚訝回頭,見是許末城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說不準去。”許末城眼裡的寒光,看得黛雅一個哆嗦,身體僵在了原地。
“少、少將……”
看著黛雅震驚錯愕的樣子,許末城緩緩地放開她,一手掌心向上攤在額頭上,“你留在這裡,我有話跟你說。”
黛雅已經是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了,明明心裡很急,可是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簡直讓她難受至極。而當她眼神一掃,見到許末城攤開的掌心裡赫然幾道血印時,眼皮狂跳。
“這……”那四道印子,像是指甲陷進肉裡掐出來的。可是軍人的指甲一向時時修剪,要把那麼短的指甲掐進肉裡,那得要多大的力道?!少將他……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注意到黛雅的目光,許末城收回手,冷冷道:“這些你都不用管,我只要你答應我一點,等阿堯一從指揮室出來,立刻、馬上把他帶走。絕對不要再讓他到這裡來。能做到嗎?”
“為、為什麼?”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許末城依舊冷硬地說著,最後一個話音落下,腦海中卻又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拿著鈍刀切割他的神經,還時不時發出滲人的摩擦聲。他痛苦地捂住了頭,咬著牙,幾滴冷汗,爭前恐後地從他的鬢角滑落。
黛雅在那一瞬間忽然明白那幾個指甲印是怎麼來的了,當下不顧許末城阻攔,就要衝出去叫人。可許末城哪裡會讓她出去,馬上追過去,一個擒拿就將拿住了黛雅,他本來只是想把他拉回來,哪知腦部傳來的痛苦讓他不小心用錯了力道,黛雅被他敲暈了,倒在了地上。
“啊——”與此同時,一陣更大的更尖銳的疼痛穿透許末城的腦海,讓他發出痛苦的叫喊聲。他身體表面看起來什麼傷都沒有,但就是這腦子裡時而復發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地切割著他的神經,從內部對他的精神狀況、身體狀況都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心跳一下重過一下,許末城的耳朵裡甚至已經出現了耳鳴,彷彿下一刻,就要流出血來。那聲音開始是模糊的,在許末城剛開始出現這種病症的時候,還只是像訊號受到干擾的那種沙沙聲。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尤其是在上了戰場之後,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令人抓狂。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反反覆覆的幾個字盤旋在許末城的腦海,就像是古地球時代電視劇裡演的蠱術一樣。可是許末城知道這肯定不是這麼扯淡的東西,這些話,更像是一種被強制安在腦海中的記憶。它不斷地被提取出來,不斷地被放大,不斷地侵擾著他的神經,並且不斷地對他造成著某種影響。許末城拼命地壓制著,也曾經試圖透過軍醫來遏制這種情況,可是結果卻令他心一沉——那幾個軍醫竟然異口同聲說:許少將你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像許末城猜測的那樣,步夏維的後塵被植入什麼晶片。
許末城也曾經想過把這件事告訴秦堯,因為他從不曾有哪怕片刻離開他的念頭,他也不會像言情劇裡演的那樣,病重的男主角或女主角為了不拖累對方,為了不讓對方傷心,而選擇默默離去。在許末城看來,那很愚蠢。因為他——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放棄秦堯。
哪怕只多一分鐘也好,他都想把他牢牢地留在身邊。
直到——他接到那個人傳來的那封電子郵件。當他明白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才知道,上天究竟是跟他開了多大的一個玩笑。
剛剛秦堯說‘你沒事我有事’的時候,拉著他急切地問他出了什麼事的時候,天知道他到底有多開心。又是有多痛心。那千萬把鈍刀穿鑿過心臟,從喜悅中噴湧出絕望的感覺,幾乎讓他崩潰。他再也沒辦法控制自己,於是那腦海中的刺痛愈發猛烈,叫囂著攻城略地。
許末城仍舊痛苦地揪著跪倒在地上,趴在床側。他的十指穿過頭髮,抱著頭,似乎想要將那疼痛壓下去。可是於事無補,徒勞無功。他發出低沉的嘶啞的聲音,意識越來越模糊,然後血色,瀰漫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