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知道我向別人這樣介紹他,一定會對我有所詬病。印象裡他曾這樣對年輕的牧師們說,倘若我們只是把傳道人當作自己用以謀生的職業,那麼傳道將變得毫無意義——一位優秀的傳道人,要將傳道當作對主的侍奉,把對主的榮耀和讚美,當作自己畢生的追求——我的父親是一位牧師,牧者,替上帝牧養眾民的傳道人。事實上,他也確實很符合人們印象中的牧師形象:他在佈道的時候胸前永遠佩戴著一枚銀質的十字架,身著黑袍,而不是如有些牧師那樣身穿便服就站在臺上佈道。日裡,他也只穿顏色素淡的衣服,如黑色襯衣或白色羊毛衫。父親的鋼琴彈得極棒,並親自教我。他的頭髮永遠梳理得一絲不苟,五官舒展,輪廓銳利,渾厚的聲音令他在佈道時異常震撼人心。
我曾偷偷跑去教堂,躲在大廳的最後一排聆聽父親佈道。那一次,對《聖經》幾乎一無所知的我竟然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在我的童年記憶中,詹牧師是唯一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人。他是教會中最受尊敬的牧師,也是父親在夏城最好的朋友。當提起他時,父親都會面露無限尊敬的神色。那時的詹牧師已是一位老人,頭髮灰白,身材高大,面容瘦削,目光銳利,與父親如出一轍。父親常在某些夜晚帶我去他家,一個栽滿了薔薇花的小小庭院。如火如荼的薔薇在夏日綻放,將庭院裝點得猶如拇指姑娘居住的花朵國度。父親總是不讓我聽他們談話的內容,於是我便在屋外瀰漫著薔薇香氣的空氣中獨自玩耍,採擷薔薇銜在口中,再非常快樂地衝進屋給父親看。父親自然會嗔怪我折斷了薔薇,詹牧師卻笑著替我說話。而每每我與父親離開,他也總將我們送到門口,俯下身微笑著對我說,淺澤,你的父親是一位好牧師,也是一位好父親,你要聽他的話。我笑著點點頭,微笑著與他告別。
詹牧師說的沒錯,父親是一位好牧師。他雖然年輕,在教會中卻擁有極高的威望。他的銀質十字架以及鍍金《聖經》就是最好的證明——教會通常只將這些授予傑出的牧師。父親有著沉默內斂的性格,他將大部分時間用來閱讀《聖經》,拷問內心,剖析靈魂,期待更加盛大的蛻變與迴歸。
而對於某些原本便應該解釋清楚的事情,父親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