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寧看了眼天色,天際最後一抹晚霞消散,學舍外的迴廊上已經點了燈。
中午晚去了會兒,食堂小廝就把飯菜倒了,這時辰,別說飯菜了,小廝估計連碗盤都刷乾淨了。
不過桌子上有貢果,也能吃個半飽了。
然而溫玹壓根就沒想吃果子填肚子,他也沒去食堂,因為用不著,食堂小廝主動把飯菜送來了!
送菜來的小廝正是白天倒菜的小廝。
小廝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季清寧就坐在桌子邊,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他。
赤果的眼神盯的小廝渾身不自在,托盤放下的時候能多小心就多小心,唯恐聲音重了會給季清寧藉口訓他。
季清寧要訓他還用找茬嗎?
季清寧笑了一聲,“這也是書院不成文的規矩,有學子沒趕上吃晚飯,食堂會送飯到學舍?”
小廝被問的一臉尷尬。
脖子縮著,全然沒有了白天在食堂裡的氣勢。
白天是茂國公世子讓他倒掉飯菜,他不敢不聽。
現在可沒人給他撐腰了啊。
食堂哪願意給學子送飯,這不是被逼無奈麼。
一年前,食堂沒給溫三少爺留飯,溫三少爺把食堂管事的倒吊在樹上餵了一宿的蚊子,打那以後,只要溫三少爺人在書院,哪一頓沒吃,食堂管事的就差人把飯菜送到學舍來,唯恐溫三少爺餓了肚子,再找他撒氣。
本來不是他送飯菜,這不是白天惹到了季清寧和東平郡王他們,怕東平郡王在溫玹的屋子裡,到時候看了生氣,就把他推了出來。
季清寧盯著小廝,小廝嚇的腿都打擺子,“下,下次我也給您送飯,沒,沒事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擾溫三少爺用飯。”
話音未落,小廝逃似的出去了。
溫玹稍微洗漱了下,就坐下來吃飯,季清寧沒有看人吃飯的習慣,就起了身。
從書架上挑了本書,隨手翻看著,見溫玹吃的差不多了,她才拿了洗腳盆去打熱水回來洗腳。
泡腳的時候,分外想回小院,累了一天泡個熱水澡不要太舒坦,要是泡藥浴,那就更愜意了。
潑了洗腳水,季清寧把洗腳盆放角落裡,然後就把外袍脫了,麻溜的上了床。
白天她沒打算睡覺,讓溫玹睡床就算了,晚上她可沒打算把床讓出來!
當初既然把她扔床上了,這床就歸她了!
季清寧那些小動作,溫玹都看在眼裡,他坐到書桌邊,拿起賬冊翻看道,“你最好老實睡小榻上,不然別怪我把你丟出門外去。”
季清寧正拉被子準備就寢了,聽到這一句,瞪向溫玹,“你想睡小榻就把我扔床上,想睡床就把我扔門外去,你以為你是誰啊!”
溫玹斜過來一眼,“我是誰,你不知道?”
季清寧氣的咬牙,沒搭理他。
今兒這床她還就睡定了!
她躺下,拉過被子蓋上,閉眼準備睡覺。
本來還有睏意,結果和溫玹說了兩句話,死活睡不著了。
溫玹也沒起身,就坐在那裡看賬冊,過了大半個時辰,錢大少爺來給溫玹打洗腳水,溫玹洗腳後,就朝床走去。
他靠近的時候,季清寧是知道的,因為這大半天她壓根就沒閤眼,溫玹也知道她沒睡,道,“起來。”
之前誤以為小榻才能讓他安睡,沒想到猜了一通,最後竟然是因為季清寧。
這個認知讓溫玹很不爽。
一個他恨不得趕出書院的人竟然對他有安眠的作用。
這要是個女人,他還能娶回府,放在屋子裡當安眠香用,一個大男人,這不存心噁心他嗎?
他喊了一聲,季清寧沒理他,溫玹就直接動手了,抓著季清寧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
季清寧不願起來的,只是溫玹稍一用力,她就沒輒了,這種力量的懸殊,讓她很挫敗,也更憤怒,怒氣湧上頭頂,她抓過溫玹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溫玹沒料到季清寧會咬他,哪有男人打架會上牙的,直接把他給咬懵了,疼痛襲來,他手一動,就掙脫了。
看著手虎口處的牙印,溫玹瞪著季清寧道,“你屬狗的嗎?!”
季清寧抱著被子道,“你管我屬什麼的,你只要知道床是我的就成了!”
溫玹氣笑了,居然還有人敢在他面前霸道,誰給他的膽氣敢在他的地盤上霸佔他的床。
溫玹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懶得和季清寧多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