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
像餓極了的狼忽然嗅到了鮮血的味道,募然間渾身的毛孔都緊緊收縮起來,凝聚成一個團,窒息般覬覦著天下最甜美的佳餚。
不過,高明的狼在咬住獵物之前,必會先行試毒。賀狄將身邊一個美人推到子巖那處,冷笑著命令,「去,好好陪陪專使大人。」
美人呆滯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重新露出嬌媚誘人的笑容,曖昧地靠近子巖。
赤裸的鎖骨被紅潤的指尖輕觸,子巖挺直的上身微微一震,反射性地將靠近過來的女人一掌推倒在軟軟枕山中。
「多謝殿下好意,練武之人,不喜接近女色。」對賀狄充滿邪惡的注視,子巖不曾有片刻逃避,始終直直迎上。
賀狄呵呵低笑,「那……男色呢?」
「也不喜。」
「哈哈哈,專使大人,你總不會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吧?」王子的調笑聲再度響起。
言辭更為露骨。
子巖清澈的眼神堅定地盯著他,神色既不鄙夷,也沒有被羞辱的憤怒,沉聲反問,「那又如何?」
賀狄的微笑忽然凝滯。
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
雖然知道眼前的男人經驗必然不多,模樣也該是受女人愛慕的那種,竟能到現在還是處子?
處子!
他身邊的女人都是瞎子嗎?
只要是男人,至少也該偷過一兩次腥吧?
賀狄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目光收斂回去,忽然低沉地喚道,「空流,拿酒來!」
房門開啟,空流領著兩三個心腹侍從端酒進來,「殿下,酒來了。」
賀狄身邊美女見酒水端來,紛紛跪坐起來伺候主人用酒,待從們把酒水遞給女人們的空檔,賀狄已經和最心腹的下屬空流在子巖看不到的暗處悄悄打了一個手勢。
空流心領神會,假裝上酒完畢,躬身後退,到了子巖旁邊,猛地一聲暴喝,
「拿下!」
子巖一直全神警戒,卻沒想到賀狄比狐狸還狡猾,也沒料到看似尋常的上酒之後,對方會比自己更早動手,聽見耳邊響起喝聲,本能地跳起一掌向空流後頸切下。
空流也是久經實戰的搏擊好手,又動手在先,雙手往上一格,架住勁道十足的掌,提膝向子巖腰腹猛撞。
子巖堪堪避過,身邊賀狄的待從卻已經一湧而上,人山一樣硬壓下來。對著空流這樣的好手,一對一已經勉強,他雖然身手上佳,雙拳怎可能敵得過四手?
頓時就被幾個大漢狠狠反壓在軟墊上,按著他後腦的人手勁尤其大,讓他半邊臉在墊上擦得生疼,絲毫挪動不得。
目光力所能及地往上搜尋,只能看見賀狄居高臨下,得意到令人痛恨的淺笑。
「搜他的身,仔細點。」賀狄漫不經心地道。
立即,幾隻極強悍的手在子巖全身上下毫不留情的摸索搜查。
「殿下,這男人身上藏了這個。」
空流雙手呈上來的,是一枚形狀如魚刺般的匕首。
賀狄接過來,見銳刃上蒙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漆跡,放到鼻尖嗅嗅,挑眉而笑,
「專使看起來正義耿直,原來也會用毒。」
賀狄的手下聽見暗器上有毒,心裡痛恨子巖大膽,壓背的壓背,勒手的勒手,按頭的按頭,手勁更狠。
子巖手骨脊樑被壓得格拉格拉一陣輕響,疼得眉頭輕抽,咬牙一聲不吭。
賀狄也不理會他是否答話,仍舊笑著,「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瓦解單林海盜?只要單林海盜成了一盤散沙,就算沒有和約,你家大王和鳴王還是可以憑藉實力將零散的海盜們逐一擊破,稱霸單林海峽,開拓雙亮沙航線。哼,說不定他們將來還能把單林王族給一舉滅了,像鳴王對付東凡一樣,吞併我的國家?」
子巖被勒得幾乎窒息,聽見賀狄語氣越發陰沉,大有立即向鳴王興師問罪的意思,忍著肺部的難受,儘量平靜地道,「殿下誤會了。這把匕首是我平日防身所用,故而貼身收藏,並非對殿下有不軌這心。」
頭頂上傳來輕微的哼聲。
「防身的匕首,也要在上面下毒?」
「殿下自己想想,雙亮沙航線的開拓必須在一年內完成,我就算刺殺了殿下,大王和鳴王要掃平單林海峽的眾多海盜,重新開拓一條航線,時間仍是不夠。」子巖反問,「我為什麼要放棄簡單容易的和約航道,而挑一個更難以完成的事情去做?」
頭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