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而且還跟黃豆一般的顏色,但他卻甚至沒有睜開眼睛,只悶濁的說了一句:
“不錯。”
不錯。
不錯就是“對了”的意思。
追命聽了,驟然震了一震,一時間,皺了雙眉,陷入沉思,說不出話來。
就連中天月華,也給浮雲遮掩,忽明忽暗,人在山上,也似徜徉在蒼白的乳河上一樣。
鐵手見追命陷入了沉思,他第一個想法便是:
讓三師弟好好的尋思下去。
他明白追命。他知道追命。
這個同門要是忽然沉默下來,苦思細慮,就必定有重大的關節要去勘破,而且一定事關重大。
所以他一定替追命接陣。
他沉實的聲音沉實的問:“是不是冷血?”
大將軍眉也不揚:“為什麼說是冷血?”
鐵手:“他是你兒子。虎毒不傷兒……”
大將軍冷哼道:“俗人。”
鐵手沒聽懂:“請教。”
大將軍道:“沒想到一世豪傑的鐵二捕頭,依然未能免俗,還是個俗人。”
鐵手不慍不怒:“我本來就是一個小老百姓,原就是俗人,也樂意做俗人卻不知這跟我的說法有什麼關係?”
大將軍眼皮兒也不抬:“他如果反我,還稱是什麼我兒子?他要是對我不遵從,我還當什麼老子?再說,這些年來,我也沒撫養他,他也不會對我有父子之情,他對付我,我就撕了他,有什麼不想對付、不便下手的?!那是凡夫俗子才顧忌的!”
鐵手聞言苦笑:“說的也是。但我還是寧作凡夫,甘為俗子。”
大將軍眼珠子在眼皮子下滾鼓鼓的轉了轉,溜了溜:“所以大將軍我只有一個。”
鐵手恍然道:“莫不是你最不想對付的是”
大將軍問:“誰?”
鐵手道:“大師兄。”
大將軍悶哼一聲:“無情?”
鐵手道:“正是。”
大將軍反問:“為什麼?”
鐵手道:“我大師兄,不必動手,運智便可克敵;不必用武,舉手間便可殺人。”
大將軍哈哈一笑,額上青筋像青電突賁而騰,“你們怕他,我可不怕這殘廢!”
鐵手臉色大變:“大!將!軍!你這句話不該說”
大將軍巨大怪誕的頭,忽爾張了一張血盆大口:“他是你們的大師兄,在我眼中,卻只是一個無用的瘸子,一個廢人!”
鐵手全身格格的震顫了起來:“凌落石,你敢再辱及我師兄一個字,我鐵遊夏跟你一拼生死!”
大將軍露出一口黃牙,像只忽爾裂開的巨蛋:
“無情啊無情,在大將軍我的眼中,你只是無能啊無能,居然能竊居首座,簡直是無恥啊無恥”
這回話未說完,鐵手已發出一聲迴盪山谷、響澈山峰的怒吼:
“請!”
一掌向凌落石當頭拍落!
卻聽追命忽然大喊了一聲:“二師兄小心,別!”
第二章 爆
鐵手一掌拍落。
這一掌平平無奇。
這一招更是平凡極了。
獨劈華山!
幾乎所有會武的人,都會使這一招;也幾乎所有自恃武功高強的,都不肯用這一招。
有時候,所用的招式,就像自己的名帖、服飾一樣,有些不願用,有些不想攜帶,有的更不願穿上一樣:
因為那會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辱沒了自己的品味。
所以任何時代,都興作品牌:吃館子要上第一鮑魚,喝湯要包座二奶燉湯,上青樓要到真富豪,讀書要進嶽麓洞,寫字要學趙米蔡,登高上黃山,登樓到黃鶴;做人親信,要坐在鐵劍將軍楚衣辭身邊才入形入格;連去如廁,也得入六分半堂雷震雷的純金馬桶蹲上一蹲,這才叫做人做上了格,品味品上了位。
這一招既非高招,也非絕招。
但使出來的是鐵手。
同是字詞兒,落在蘇子手裡便不同。同是箭和弩,張在飛將軍廣腕底便不一樣。同是刀,誰敢去碰沈虎禪背上那把?同是暗器,誰敢未得公子同意便靠近無情十步之遙?
這一招平凡,使的人卻不平凡。
因為他是鐵手。
鐵手的手。
這一掌輕描淡寫的拍落,卻在大拙中潛藏了大巧,大穩中自蘊了大險,大靜中吐納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