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的是‘疾雷破山?飄風振海’大法。”鐵手忍不住道,“蕭兄小心。”
蕭寒僧冷笑道:“我看,疾雷破山,他是力有未逮,他頂多是使‘四莫魔功’而已。”
鐵手道:“四莫?何謂四莫?”
無情悠悠答道:“莫生莫死,莫虛莫盈,是謂真人。”
張懷素給一言道破,更是氣極,這時,連他頭上戴的鮮花都顫動了起來。
這樣看去,彷彿那朵花都似是有生命,會惱,會怕,會顫哆。
蕭寒僧依然盯住張懷素的一舉一動,一震一顫,但他口裡的話,可一點也不容讓:
“他貪花好色,貪慕虛榮,貪圖富貴,貪戀享受,他用的是‘四貪’才對!”他冷哂道:“真人?我看,死人才對!”
張懷素狂嘯一聲。
忽然,他伸手,拔掉了粘在發上的那一朵花!
棄花!
第五章 剪指如剪紙
張懷素撤下了他發上的花。
棄之!
他頭上的花,其實就是他發功的罩門,好比一個活塞,眼下這活塞拔了,一切有為法、無為法,都淘湧而上。
噴薄而出!
棄花如蔽屣。
殺人無赦!
他發上花一旦扔棄,手上忽自發裡一掏,掏出一把澄黃油亮的小剪。
張懷素齜著白牙,氣咻咻的道:“道行不足?好!且看!”
然後,他右手執剪,左手五指駢張。
他的手指猶在彈動、震顫。
然後,他就開始做一件事:
一件非常嚇人的事!
他剪指。
是剪指,不是剪指甲。
剪的是手指。
他剪指如剪紙。
一剪,卜的一聲,就是一截尾指。
卡,尾指斷落了一節。
指有三節。
他又一剪。
咔嚓一響,尾指又少了一節
鐵手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慢!”
但說時遲,那時快,利剪一併,卡的一聲,又剪下一截指。
這次是無名指。
指節斷落。
只有落指,奇的是,沒有血光。
剪鋒又夾住無名指的第二節。
這一次連蕭寒僧的呼息也急促了起來,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他一向是以殺制殺,以進為退,以攻代守,以膽搏膽。
這是諸葛授他“自在門”的“去惡殺法”和“除惡刀法”。
諸葛年輕的時候,時常採用這種殺法。
除惡,要務盡。
斬草,要除根。
殺人招,為了活人命。
既然廝殺,一旦殺將開來,就決不容情,絕不姑息。
除非不動手,一動手則宜先發制人,一鼓作氣,一擊必殺,一氣呵成,一往無前。
這樣的殺法,最痛快,最猛烈,也最義無反顧。
諸葛先生在青年時,受韋青青青的點撥,對這種步步進逼步步殺的絕招,就有兩種,一種是刀法,傳給了蕭寒僧,另一種是劍法,日後則傳了另一門徒。
人性情不同,修為各異,雖執同一毛筆蘸墨,寫出來的字,大抵也是不一樣的。
韋青青青同樣把這類咄咄逼人、不留餘地的口訣授予天衣居士,但天衣居士所修練、發展出來的刀法,則跟諸葛先生大相迥異。
“天衣居士”許笑一所練成悟得的刀法和劍法,日後也大大有名,並在一個門徒手上發揚光大,名震天下,做出了許多震遏古今的大事來。
這正是“隔空相思刀”。
還有“凌空銷魂劍”。
那個了不起的徒兒,正是王小石。
王八旦的“王”,大小的“小”,石頭的“石”。
王,小,石。
名平凡。
人卻不凡。
所作所為,更是不凡。
不過,到諸葛先生年紀大了,反而,很少施用這種殺伐極重、殺氣極強、殺著極厲、殺意極濃的招式與功法了。
正如一個人一樣,青少年時總自以為是,有本領的更易自大自負,浮躁難免,跋扈囂張,喜歡對人指指點點,看人一無是處,那都是因為年少而修養不足,心浮意躁、意馬心猿覊制不住之故。但到人年事漸高,修養漸高,慢慢懂事之後,就知道不能光以殺就能